艾坡再次變成了那個溫和謙遜的紳士, 他麵帶微笑地看向蕭霽和段聞舟兩人。
“可惜不能請你們進來喝上兩杯紅茶,這實在不是待客之道,我在此真誠地懇求你們的原諒。”
蕭霽安靜地注視著他的綠眼睛, 沒有從裏麵看出一絲的異樣和演技的虛假。就像是他真的是第一次見到蕭霽一樣。
蕭霽轉而又看向了院長,臉上顯露出適時的疑惑神色。
他開口要問, 卻像是想到在當事人的麵前談論這些話題不妥當, 便有些歉意地一笑。
“不知道能不能去您的房間裏采訪您一下?
畢竟您是這所醫院的院長,有很多關於這所醫院的信息, 您應該是最清楚的。”
“當然。”
和艾坡一樣, 院長也爽快地答應了蕭霽的采訪請求, 於是三人離開了這條走廊,向著院長室的方向走去。
而在他們的身後, 那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溫柔地撫摸著書脊, 看向三人離開的方向, 臉上的神情不明。
他翠綠的眼中時而閃過一絲迷茫,時而卻又閃過一絲晦暗。
就在院長到來之後, 艾坡手上的傷口已經消失不見了,與之一起恢複正常的還有那被他掰彎的鋼條。
-
-
在走回去的路上,蕭霽對院長的采訪就已經開始了, 他提出的問題首先就是關於艾坡的。
“你說你的弟弟隻有十分鍾的記憶,可是我卻完全從他的身上看不出一點精神病人的症狀,他真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人了。
一個隻有十分鍾記憶的人怎麼能做到這些呢?要知道他甚至記得自己的名字。”
“在艾坡小的時候, 他的病症還是很輕的……所以他記住了很多東西,也能照顧自己, 但是後來就…”
院長歎了口氣,算是回答了這個問題,段聞舟安慰了他幾句。
當他們三人再次從那些被鎖起來的房間旁路過的時候, 裏麵所有的病人都鴉雀無聲,就像是聞到了獅子味道的羚羊一樣蜷縮在昏暗無光的病房裏麵瑟瑟發抖。
“你看,我們的病人都是好病人。他們很乖,管理起來也不用花費多大的功夫。”
院長輕笑著敲了敲一個病房大門前鐵柵欄,裏麵的患者發出一聲刺耳的可憐悲鳴。
“我聽說你是子承父業,從父親的手上接手了這家精神病院。您的父親現在身體怎麼樣了?”
蕭霽無視了周圍明顯詭異的氛圍,繼續開口問道。
“他生了很嚴重的病,現在在島外的一家醫院靜養,我衷心地希望父親和弟弟的病能很快好起來。”
他們回到了院長的辦公室裏聊了一會,辦公室和那些病人的病房一樣陰暗逼仄。似乎是為了營造溫馨的氣氛,這裏擺滿了各種色澤豔麗的塑料花卉。
一盆盆塑料三角蘭從桌麵上垂下,在院長的辦公桌後麵擺著一大束盛開的黃色假臘梅。一種淡淡的腐爛臭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方才他們進入院長室時這種味道就在,但是此時這種隱隱約約的臭味卻更加明顯了。
“請隨便坐就好!千萬不要客氣。”
院長自己在辦公桌後麵坐下,招呼蕭霽兩人坐了下來。
在短短的五分鍾內,蕭霽就將院長小艾爾過去的人生了解得七七八八。
和呆在精神病院中從未離開的艾坡不同,艾爾自幼外出求學,在五個月前他獲得了生物醫學博士學位,正要在企業界大展一番身手,卻得知了父親生病的消息,隻能匆匆返回繼承家產,擔任這家醫院的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