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毫無預兆的恐怖襲擊，就發生在眼前，時慕笙眼睜睜看著一枚子彈帶走一條鮮活的人命，愣在原地忘了反應，大腦一片空白。
她從未如此近距離地嗅到過硝煙的味道，混著血腥味，刺激得人頭暈目眩，惡心想吐。
洛以昀一把抓住她的手，麵色凝重地道：“快走。”
無差別殺戮的瘋子組織，視人命如草芥，再尊貴再著名，在他們眼裏也不過是可以肆意宰殺的牲畜，隻為了能引起某些特定人的注意。
洛以昀加快腳步，帶著時慕笙穿過混亂的人群，倏地感覺後背有人撲了上來，下一秒，子彈入體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他猛地回頭，卻見時慕笙的身子軟軟地往地上倒，她的左胳膊上，鮮血染紅了整個衣袖，疼得臉色發白。
一瞬間，時間好像停住了，洛以昀回到了沈思倒在他懷裏的時候，滿身血色，絕望地瞪著眼睛。
不同時間的兩個畫麵漸漸重疊，他一時分不清現在與過去，隻憑借本能喊著：“思思別走，不要，不要丟下我，思思……”
時慕笙疼得要窒息了，猛地被他一抱，好死不死地抱到了中彈的那條胳膊，頓時疼得她想罵娘。
聽他嘴裏喊著沈思的名字，她便知道他的神智堪憂，但她還在流血，她不想就這麼死去。
有巡邏的武警出麵製止這場混亂，疏散了群眾，將戰場的傷亡縮到了最小，他們在範圍最邊，進一步是密集的交火區，退一步是受到保護的安全區。
時慕笙用另一條胳膊拽他的衣袖，艱難地說：“小叔，你清醒一點，我不是沈思，先……先送我去醫院。”
不知為何，她感覺肚子也很疼，懷疑是不是也受了傷。
洛以昀充耳不聞，他腦海裏隻有沈思為他擋槍的畫麵，和他們的美好過去重複交疊，聽不見外界的聲音。
時慕笙覺得不被恐襲打死也得被他壓著胳膊流血過多而死，她奮力地扭頭，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小叔，鬆手……”
話音未落，一枚子彈擦著他耳邊飛過去，射入遠處的建築物牆體裏，終於是將他的神智拉了回來。
洛以昀的眼神聚焦在她臉上，複雜難懂，情緒很快恢複了平靜：“我送你去醫院。”
時慕笙失血過多，聽完這句話就放心地暈了過去，洛以昀抱著她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往醫院趕。
因為這場混亂，附近的醫院裏也忙成了一團，他抿抿唇，選擇了稍遠一些的，成功把人送進了急救室。
在走廊裏等待的時候，洛以昀再一次接到了莫依依的電話，她說：“洛天進入破產流程了。”
洛以昀微微愣了一下：“這麼快？”
莫依依道：“想必是之前就在準備了，發布會一宣布，洛天就等於沒了，先生，還需要做些什麼嗎？”
洛以昀看著尚未熄滅的急救燈，罕見地沉默了下來。
過了很久，他才不緊不慢地問：“阿辰在做什麼？”
“我沒估計錯的話，他打算飛紐約找你。”莫依依如此道，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想：任務結束了，她是不是也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了？
洛以昀“嗯”了一聲，什麼也沒吩咐，就這麼切斷了通話，一個人在走廊裏坐著，盯著腕表上的指針一分一秒地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