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嘯粦有點兒生氣。
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分得清男女之間的感情，他冷著臉說：“就是你，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莫子涼隻是笑，笑著笑著就不見了。
江嘯粦一下子慌了，四處尋找，大聲喊她的名字，卻一直都沒有找到。
倏地，畫麵一轉，他到了教堂，身穿白紗的莫子涼跑過來抓住他的手，淺笑吟吟，她說：“你怎麼才來呀，婚禮都開始了。”
江嘯粦一頭霧水：“誰的婚禮？”
莫子涼嗔怪地瞪他一眼，有些不高興地鼓著腮幫子說：“我們的婚禮呀，你怎麼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江嘯粦被巨大的驚喜砸中，懵了一瞬，隨即無法控製地笑出聲來，抱著她轉圈圈：“真的嗎？真的是我們的婚禮？我夢想成真了？”
莫子涼笑著衝他點頭，催促他趕緊去換衣服，儀式要開始了。
江嘯粦連跑帶蹦地朝著休息室走去，換了一身帥氣的新郎服，牽著他的新娘走到了神父麵前。
他聽著神父宣讀結婚誓詞，聽著身邊的莫子涼嬌羞地說：“我願意。”
心口被填滿，幸福感無處可藏，江嘯粦露出這輩子最開心的笑，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為她戴上婚戒，掀開頭紗吻住了她。
他想，世間最幸福的男人莫過於他了。
可是，擁吻才結束，莫子涼說：“嘯粦，我要走了。”
熟悉的慌張席卷而來，江嘯粦抓緊她的手問：“你要去哪兒？”
“很遠很遠的地方。”莫子涼說，眼中還是淡淡的笑意，“嘯粦，你要幸福哦。”
她消失了，沒留下一絲痕跡，江嘯粦仿佛聽見有人叫他，轉身看去，教堂和賓客化為烏有，眼前是無無止境的深淵。
他大喊著莫子涼的名字，回音震得他耳膜發痛，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牆上的掛鍾指著三點，屋裏一片漆黑，他睜著眼睛，無盡的空虛與寂寞將他層層包裹，幾乎想將他吞噬。
江嘯粦沒開燈，起身走到窗戶邊，“唰”地拉開窗簾。
路燈亮著，一盞一盞地延伸到看不見的遠方，空闊的路麵仿佛被折成了無限延展的空間，突兀地點綴在夜色裏，空得嚇人。
明明是暖色調，卻被深沉的夜裝束出了清冷與寂寥，襯得偶爾經過的車輛單薄又可憐。
江嘯粦極輕地喘了幾口氣，轉身端起臨睡前放在桌上的紅酒，就那麼站在窗邊，一幀一幀地回憶夢裏的畫麵。
很奇怪，他平時不論做什麼夢，睡醒就忘，今晚的這個卻無比清晰，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執念，贈他一場空歡喜，在他腦海裏長久地停留。
莫子涼最後的那句話反複回響，江嘯粦仰頭抿了一口酒，喃喃自語：“幸福麼……我大概沒資格吧。”
終其一生，他再也不會如愛莫子涼那般愛一個人，也不會有一個人如莫依依那般愛他。
孑然一身而來，嚐遍人間酸甜苦辣，功德圓滿，孤身返程，或許，這就是他的命。
【江少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