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見色起意(1 / 2)

“根據李張紅的說法,丈夫周正是被燒死的,地點就在自家火塘。事隔一天,正常情況下,他婆娘李張紅肯定已經打掃過火塘,這就等同抹去了所有可能被發現的蛛絲馬跡。但是,周正死前曾經被火灼燒,肯定有過劇烈掙紮。我推測,在那個時候,塘底的三條鍋莊石就發生了位移,是李張紅將其複位,這期間,就留下了整個案件最重要的線索。”

宋青樹自顧自的倒了杯酒,灌進半口,眉頭一皺,明顯是受不了土釀的辛辣嗆喉,不過也沒不堪到吐出來,憋著氣,一口吞下肚裏。

帕所:“接著說。”

“咳咳”宋青樹清了個嗓,“我記得您當時說過,三條鍋莊石兩條頂塘衝裏,一條別扭著往外拐,正對大門,這是咱們白族的規矩,說的是好的出不去,壞的進不來。彝族同胞也造火塘沒錯,鍋莊石的擺法兒卻跟咱不一樣,要求板正,所以我就懷疑,那鍋莊石,不是李張紅自己擺的,而是有人代為置放。”

“白爺當時去了隔壁痞子家,他們家也有火塘,雖然鍋莊石換成了鐵三角架,鐵腳朝向大體跟周正家的相同,也是好不出,壞不進,這就說明他們家確實是咱白族本家。而後輾轉到對門兒老乞丐那兒,老乞丐用了一句話把白爺請到火塘上座,說的是,‘您佐上座’對吧?”

帕所點了點頭,看向宋青樹的眼神寫滿了意外。

“佐這個字,也是火塘的意思,不過咱們怒江白族可不這麼喊,隻有那馬白族有這個名諱,在他們那兒,火塘是用來祭拜祖宗的,人家更看重塘上塘下的規矩,鍋莊石反倒沒那麼講究。”

“這麼一看,能幫李張紅把鍋莊石擺成那樣的,也就隻有施小山和他兒子施華了。李張紅能夠獨自上山采藥,就說明她不是那種弱不禁風的小女人,火塘攏共兩步寬長,三條鍋莊石能在裏麵對角而臥,就算是有些分量,也不至於讓她無可奈可。但事實是偏偏就有人代勞了,我隻能想到一種情況,那就是施小山或者他兒子施華在場,主動幫忙。先前提到,施華當時應該和周望望在山上,那麼,那個在場的人,我就更加傾向於是施小山。”

“總結下來,我能給出的結論是,施小山跟李張紅私通,兩人一起謀殺了周正。”

“說完了?”帕所老頭兒仰著微微發紅的臉問道。

宋青樹都準備好接受誇獎了,當即就被帕所一句話整得有點兒懵,這反應跟自己想象的相差甚遠啊?!扔了個眼神給白爭,後者無辜的聳了聳肩。

“老前輩,我是不是有哪兒說得不對?”

“嗯,倒是也蒙對了不少。”帕所接過白爭孝敬的卷煙,上了火,深吸一口,嫋嫋白煙中,宋青樹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

“你知道,什麼是烏頭麼?”

宋青樹搖搖頭。

“烏頭是一種草藥,它隻在太陽足的地方長,周正家在背山坡,沒得亮兒,他婆娘要想采烏頭,那得往上爬,一直爬到姥山頂上去,姥山你爬過沒,上麵沒路!從背山坡到山頂,一來一回,起碼也得五六個小時。你說是李張紅跟施小山搞破鞋,弄死了周正,她也得有那個時間去辦才能行!”

“隻有山頂才長?”宋青樹依舊抱死了希望不肯退步。

哪知道帕所當即就回了句,“山頂離她家最近,繞到山前更遠。”

“那,會不會是兩個人一起策劃好,然後施小山一個人做的?”

“你知不知道施小山後來啥下場?就光憑他在白爺那兒交代的那些髒事兒,直接就攢夠了一個槍子兒!要真是他殺的,還有啥不敢認的?當時就一塊兒認了麼!”

“老前輩,那不一定的啊,那,但凡是人,總想求個寬大處理,能藏一件兒是一件兒啊!”

白爭有點兒看不過去了,既然遭到否認,答案基本上就已經確定了,宋青樹這人也隻是死要麵子不肯承認而已,“是施華。”

帕所一點兒麵子都沒給留,“嗯,挨個兒蒙。”

這回連白爭都有點兒尷尬了。

“白爺去周正家對門兒乞丐那兒的時候,乞丐說過,周望望每天都會在午飯之前為周正打酒,稍稍晚一點兒就要挨打,對吧。那麼我是不是可以這麼想,在李張紅回到家以前,施華和周望望,就已經從山上下來了?”

帕所看了白爭一眼,十分慎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