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莊坐田支支吾吾不肯說,就是光看這樣子在坐的人也都猜出點了,“莊叔,你是不是跟李鳳竹好了?”
莊坐田垂著頭,好半晌才悶悶的“嗯”了一聲。
審訊室裏隻留下白連山和莊坐田兩人,白爭則是帶著兩位刑警去到了李鳳竹家中。
今晚是個大月亮地兒,白爭能看到院子裏晾衣繩上掛曬的紅白內衣,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做事做人都得小心規矩才能不招人詬病,但李寡婦顯然沒顧忌這些,大大方方的把貼身衣物往外晾,也不害怕村裏那些老光棍打歪主意。
敲了敲門,屋裏頭應了一聲“誰?”
“警察。”
木門晃了晃,先是鬆開了一道小縫兒,而後才吱呀一聲對開。
李寡婦先前應該是在洗頭,披散在身後的長發還沒有擰幹,一股馥鬱的香味兒縈繞周身。她跟村裏大部分的女人都不一樣,因為以前家境比較闊綽,男人又疼她,所以吃的用的都盡可能的向城裏靠攏,曉得保養自己,光從臉上看,完全看不出是奔五的人。
“這麼晚了,你們有事嗎?”李鳳竹小心的打量著三位不速之客。
“我們現在懷疑你跟一起凶殺案有關,請你跟我們回一趟派出所,協助調查。”孫敬嚴說。
“凶殺案?警察同誌,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
“收拾一下跟我們走,有沒有搞錯到時候就知道了。”
李鳳竹躊躇了幾秒,似乎是看穿了根本沒有餘地周旋,最終隻能點頭。
審訊工作一直做到後半夜,但是白爭卻是一點困倦都沒有感覺到,滿腦子都是些草蛇灰線,總感覺自己已經抓到了一點東西,但仔細琢磨下來,又理不出個所以然。
根據她的描述,麻嬸在二月初七的那天確實去過她家,目的則是幫她和鄰村的一位單身漢牽線,不過李鳳竹沒有同意。
觸及到敏感問題時,李鳳竹的反應十分強烈,“警察同誌,你們懷疑我?麻姐人那麼好,一直把我的事兒放在心上,跑前跑後的幫我張羅男人,我謝她還來不及,怎麼能害她!”
“莊叔已經交代了你跟他的事兒,你有殺人動機。”
李鳳竹呆住了,臉頰上不可抑製的暈上兩朵羞紅,“我...沒有害麻姐。”
“怎麼證明?”
“你們說她是中毒死的,但是她到我家連口水都沒喝。”
白連山表示質疑,“她幫你說媒,你就算做樣子,也得給她弄些吃喝吧?”
“不是的,我給她端了酒菜,她自己沒有動筷,說是留著肚子下午喝大酒。”
“什麼大酒?”
李鳳竹:“沒細說,猜想是,還有其他人家吧。”
白連山認為,李鳳竹的口供並不可信,從目前的形式上來看,她極有可能就是三起事故的幕後主謀。根據現有資料,大體可以複原出這麼一個架構。
二月初七當天,麻嬸去了李鳳竹家說媒,後者因為與莊坐田私通,所以給麻嬸下了毒,企圖取而代之,當晚,麻嬸回到家後毒發身亡,莊坐田隱約猜出了真相,為了幫助李鳳竹掩蓋事實,才做了那麼一場大戲。
從客觀條件上來說,李鳳竹也是最有可能接觸得到黃曲黴毒素的人,她男人生前是跑商的,家裏家外社交網絡比較寬泛,朋友多,相對來說就更容易拿到這東西。
至於王普洱和劉老煙,雖然李鳳竹嚴詞強調自己跟他們從不往來,但並不排除有私交的情況,劉老煙是老光棍,王普洱是出了名的愛占便宜,家裏老婆子又不敢招惹,素來橫行無忌。如果是這樣,那麼一切就可以全都串通起來。
不過,現在還是缺少最重要的實證,宜早不宜遲,一行人趕著夜幕,回到李鳳竹的家中進行搜查。
李鳳竹家有三間房,都還算寬敞,從淩晨一點開始,一直忙活到天亮,白連山恨不得把地上鋪墊的青石板都翹起來,可還是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倒是楊鼓,興致高昂——他在李鳳竹的臥室發現了幾根黃瓜。
“行了,忙活了一晚上,都先回去歇歇,晚點兒再到所裏集合。”
小竹樓內,白爭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反複思量著,是不是方向錯了?從王普洱和劉老煙兩人入手會不會更加的簡單些?三個人中的都是同一種毒,存在共性,比如做過同一件事,亦或者是接觸過同一個人,反向印證說不好比現在埋頭搜證更加快捷一些。
宋青樹聽著白爭床鋪的吱呀聲就曉得這孫子又在憋壞招,所以壓根兒就沒脫衣褲,等了半天,終於等來一句,“要不,我們再出去走一趟?”
兩人先去了王普洱家,王滇紅看到宋青樹臉上大大的熊貓眼關切問懷,可這位情聖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也沒張口皮亂幾句,支吾兩聲便是帶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