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爭愣了一愣,心說難道是白爺記仇?
“白爺的身子大不如前了,兩個兒子也都沒了,手裏攢的這麼些茶田,那麼大個老院兒,總得有個人收拾。”
聽這話的意思,是要給白爺找個接班人?但怎麼的也輪不到白爭吧?!往前兒他跟白老爺子接觸的就不多,近來又親手送走了他的兩個兒子,沒結仇就已經是人家寬宏大量了,就這麼緊張的關係,白山養還能把傳了幾代的家業砸到他手上?
帕所歎了口氣,“這些個東西倒是次要的,主要是香火。白爺替咱蘭陵受了這麼多年的罪,怎麼得也不能讓人香火斷了。”
幾句話下來,白爭算是基本上搞清楚了帕所的意思,“那也不成啊,就算白爺他不計前嫌,我,我爹那邊也不好說。”
“嗨!有啥不好說的,老三也就是供養你吃喝,又不是親爹,白爺要是缺個傳代的,他還能把著你不放了?”
白爭沉默了,就如同帕所說的那樣,隻要白爺有意,自己這個當事人又沒有意見,這事兒就是十拿九穩的了。
“那什麼時候我去一趟?”
帕所擺弄著簸箕裏的藥材,“不著急,起碼把手頭上這些事兒忙完了,這會兒過去白爺也不待見你。”
……
"喂?好,我這就過來。"
掛斷了樊梨花的電話,拉上宋青樹,向莊坐田家一路小跑。
臨到小院兒前,就看到裏麵的幾位刑警在給莊坐田做筆錄,樊梨花正在收拾工具箱,白爭湊過去問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樊梨花放下手中活計,慎重道:“爭哥,死亡時間對不上。”
“怎麼對不上?”
“根據屍體的腐敗情況以及各項指標來看,死者起碼已經過世一個禮拜了,但是爭哥你先前給我提供的文檔上記錄的死亡時間,距離現在還不滿五天。”
宋青樹覺得有點蹊蹺:“不可能啊,當時我們都在現場。”
“我隻負責屍檢,其他的就需要你們來判斷。”樊梨花俯下身子繼續整理工具箱。
“頭兩天真是好好的嘛!我也在家,婆娘還給我弄吃食來著,這怎麼能假嘛!”莊坐田被審得著急了,但卻不敢把氣撒在刑警身上,又是跺腳又是拍腿的。
“爭哥,我先去一趟所裏,體液化驗需要時間,接下來希望你們能協助我的同事一起辦案。”樊梨花道,她今天帶了兩個箱子,顯然是有備而來。
白爭點點頭,看著院子裏的兩位刑警,都是大個子,但不過一胖一瘦,瘦的就像個大馬猴兒,胖的,就像是......懷了孕的大馬猴兒。兩個人都是便裝,不過常在警局裏做事的人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不論在辦案時穿著什麼,都不影響氣場,誇張點兒說,就算是褲頭加涼鞋,那說起話來都是底氣十足,十分剛正。
“在未來二十四小時以內,你將被限製人身自由,不準離開這間屋子,隨時等待傳喚。”
說話的瘦子刑警名叫孫敬嚴,三十三歲,是縣公安局刑偵組組長,這次行動也是他帶隊。
“你們兩個是地方的民警同誌吧,勞煩你們費心監督。”孫敬嚴客氣道。
“應該的。”
“組長,要不你先去所裏,我想留下,跟兩位民警同誌談一談詳細案情。”胖子警察道。
孫敬嚴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小院兒。
“你好,我是楊鼓。”
“宋青樹。”
“白爭。”
楊鼓的聲線很特別,明明有重度煙酒嗓的沙啞,說起話來卻並不低沉,“我聽說,青樹兄弟,下禮拜要調到我們部門?”
白爭一呆,看著沉默的宋青樹問:“什麼時候的事兒?”
“昨天晚上。”
昨晚宋青樹接的是一通來自中都省的電話,任憑他跑到了幾千裏之外,最終也沒能躲過老爺子的安排,雖然沒有直接叫回來,但是卻強行把他安插進了蘭陵縣公安局,還是刑偵部門。宋青樹一直很抵觸一線,倒也並不全都像他跟白爭講述的那樣,是為了躲避槍林彈雨,而是他骨子裏其實是一個文藝青年,說白了,他不想整天跟死人,凶殺打交道。
“好啊,隊裏正缺人手,我聽說你是中都省公安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我跟你說,咱們局裏什麼都缺,獨獨不缺警花,到時候弄不好還能找個登對兒的,順帶把婚姻問題解決了。”
換做是往常,宋青樹聽到這個肯定是樂開了花兒,但此時卻一反常態,麵對楊鼓的誇獎隻是意思性的回了句過獎,可沒成想楊鼓是個話癆,一開腔兒就沒個完,最後白爭站出來解圍,“要不咱麼說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