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通吼,別說是劉有金了,就連白爭都發懵,這胖子真的是刑警麼?怎麼不按章法出牌?話甩出去了,有用最好,沒用我們不就很被動了?
漫長的糾結過後,劉有金擰巴出來三個字,"母羊山的。"
"早這樣不就完了麼。"楊鼓把腚往椅子上一放,盡在掌握四個字仿佛寫在了臉上。
"說說吧,為什麼。"
劉有金把臉垂進陰影裏,“我每天起早貪黑,山上山下的盤貨,圖的就是攢出點兒錢,下山開個小酒廠。但是我爹他不同意,我做什麼,他都覺得不切實際,甚至有時候,一句話說不好就是連打帶罵。”
“我盤貨也有六七年了,攢了十多萬,全都被他捏在手裏。今年我在縣裏相中一個鋪子,人家著急用錢才轉手,我回去好說歹說,他就是不肯把錢給我,還罵我整天做白日夢。”
劉有金抬起頭來,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掛滿了淚水,“他早就不肯信我了,我幹什麼他都不支持,總覺得我在糟踐錢。白爭,咱們一個村兒,你是知道我的,一開始盤貨,壓根兒沒有車,我是背著個麻袋跑山頭,天天都是一腳的泡,後來有了輛腳蹬三輪兒,下山省力,上山費勁,現在,總算是一腳一腳蹬出來了個柴油機,要說這錢來得不易,我最清楚有多不易,他憑什麼說我不愛惜錢,糟踐錢?”
“小山村裏的人,哪個不想往縣城裏去?我也想,做夢都想。要是老聽他的,受他管,那就得盤上大半輩子的貨,等他走了,我年紀也大了,去縣城裏還能幹什麼?”
而後,劉有金陸陸續續的交代了全過程,包括黃曲黴毒素的出處,一家不法經營的私人藥房。
……
審完劉有金,楊鼓餓得前胸貼後背,所裏這會兒也沒啥吃的,索性受了白爭的邀請,回到了小竹樓。
種羊還有半隻,切了些碎肉,白爭開始著手做羊肉湯。
“要我說你們這才是真正的金屋藏嬌啊,乖乖,香。”楊鼓聞著剛剛翻出鍋蓋的熱氣兒滿臉陶醉。
“多等一會兒。”
“不著急,不著急。”楊鼓滿臉笑容。
“喝茶?”
“喝!”
白爭衝了一杯遞給他,楊鼓輕輕抽動了兩下鼻子,“喲,不得了,上等的滇紅!”
“我爹留下來的。”白爭道。今天審問的時候,聽到楊鼓對普洱茶的分析,他就知道,這一定是個貪茶的了。
“白老弟,說實話,我觀察你也好幾天了,發現你真不是一般人啊,今案子要是沒你,哪還不知道拖到猴年馬月去了。對了,我有個問題啊,你是怎麼知道茶葉有問題的?”
“我不知道茶葉有問題。我隻是覺得,有些東西做得太刻意了,所以才查得細了些。”
楊鼓放下茶杯,“怎麼個說法?”
“像是這樣的小酒坊,一般出酒都不會貼標,但是偏偏這瓶茶釀貼了,上麵清晰的印著酒坊地址,仿佛是有人害怕我們找不到似的。”白爭抿了一口茶,“當時我問過施華,他說是劉有金要求的,說是看起來正規,有麵兒。但是我不覺得姥山西南頭三百米這地址多有麵兒。或許是我太敏感了,反正也是盡本分,把所有能搜集到的證據都搜集起來,那盒茶葉算是意外之喜,估計劉有金也不會想到施華會偷偷扣下一些。”
楊鼓邊聽邊點頭,“要的,幹我們這行,不怕敏感,就怕粗線。劉有金也鬼精,盤算好了要讓人釀酒的老頭兒頂罪,不是個好東西。”
白爭沒接這茬兒,“這案子還沒完。”
楊鼓剛想發問,肚子卻先聲奪人,守在火爐旁的宋青樹動手把湯鍋端了下來,盛了三個大碗。
“完,肯定是沒完,劉老煙還得有事兒,想想,今天他為什麼不肯承認酒是他帶到宴上的?”宋青樹嚼著脆骨,模糊不清的說。
“為了給兒子打掩護。他可能早就猜到是酒的問題,而這瓶酒,又是他兒子給他的,現在毒死了人,要是讓查出來,肯定少不了一頓收拾。對了,你說他能不能想到,這酒是自己兒子故意下的毒,用來殺他的?”
“嗨,重點壓根兒就不在這兒。”宋青樹噓嚕了一口湯,“你可能不知道,這劉老煙跟麻嬸,這兩個人,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