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嚇丟了魂兒(2 / 2)

白爭回憶著昨天自己在房子裏遊曆的情景,根本想象不到,自己居然曾經和胡英的屍首離得那麼近!就當時的詭異氛圍,如果他發現了,該是怎樣的反應?怪不得,先前看那個牽著小孩兒的婦人臉色那樣難看。

“所以實際情況是老太太早就從他兒子家回來了?”

宋青樹努努嘴:“那個就是。”

胡英的兒子叫波者,是一個穿著體麵的中年人,帶著黑框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隻不過此時神情壓抑,眉眼之間可以看出十分痛苦,白爭留意到,他總會時不時的轉身,從背影上看,應該是在抹淚。

“波者一星期以前來過,本意是要接走自家老娘,不過胡英不願意。也就是說,胡英從頭到尾就沒去過城裏。鄰居...也就是你嘴裏說的屠夫的媳婦兒,當天隻是見過他的車出入村子,一切都是她主觀臆想,其實並沒有親眼看到胡英上車。”

吃圓了肚皮,宋青樹點上一根煙,毫無征兆的問:“波,是百家姓裏麵的麼?”

白爭搖搖頭:“傈僳族的姓氏大都是從自然信仰裏轉化出來的,比如羊對楊,魚對餘,少數人保留了原始姓氏,但是波,我也是頭一回見到,你查查他的身份證,前麵可能還有擬姓。”

“查了,就倆字。”

......

一根兒煙抽完,兩個人就偷偷摸摸的離開了派出所,上了半山坡,草舍是有警察看守保護的,宋青樹明著說是來替崗,讓人回去吃飯,等人一走,就把在草堆裏趴了半天的白爭拉進了屋子。

房間裏和昨天幾乎沒有任何變化,非要說不同,那就宋青樹手裏的電筒把周遭照得更加明亮了些,看起來也更加真切。

首先觀察的自然藏屍的廚房,地上的血已然幹涸,呈現出一種壓抑的暗紅,從灶台前方的血跡較多,應該是屍解地點,血色拉伸到對角的米缸處,形成了一個大大的逗號。

屍體已經被運送出去,但是存屍的米缸依然在場,半人高,裏麵還有不少米,因為血液的浸泡,全都變成了紅色。

“我們在這裏采集到了五個人的腳印,胡英本人的,那對母子的,還有一個跟你的身形符合。”

“意思是另外的一個,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宋青樹點頭:“不過腳印不像指紋,大家也不是光著腳進來串門兒的,隻能通過常規判斷,分析足跡特征,縮小我們搜索的範圍,並不能直接鎖定某個人。”

白爭對專業痕檢了解得也不多,故此沒有過多發聲,因為事先被提醒過不能隨意走動,以免毀壞現有足跡,他一直都是在固定的區域裏移動,目光瀏覽間,他留意到了三步以外的爐灶。

“鍋裏是不是有飯?”

“有。”

鄉下的土灶結構大同小異,尤其是爐肚,大都是上下兩層,上麵的用來送柴燒火,下麵的用來落灰。這種構造十分實用,一方麵,給予了充分的燃燒空間,另一方麵,柴灰落到下方還可以二次利用,如果飯菜煮好,柴火還沒燒完,就會拿出來插到下層爐灰裏絕氧滅火,而不會用水澆滅,這麼一來,就不會柴火的二次燃燒。

借著宋青樹的燈光可以看到,爐肚上層放著一把隻燒了半截兒的樹枝,而下層的爐灰裏,則是倒插著五六根。這就說明,案發當時,胡英極有可能就是在做飯,而且已經準備滅火,隻不過爐肚裏的柴火還沒全都滅完,人就出事兒了。

想要印證這個猜想並不難,隻要看看鍋裏的飯有沒有焦糊就可以了。

踮著腳尖走到灶旁,把鍋蓋掀開,用鍋鏟小心探了探,鏗鏘兩聲。

出了院子,宋青樹還在替自己辯解,“我跟你說,這並不是哥們兒不細心不專業,而是打我記事兒一來,家裏用的就是天然氣,沒見過這玩意兒,要不然還能讓你搶了先?”

白爭翻了個白眼,“你費這麼大勁帶我來這個現場是為了什麼?”

“不是你特娘的自己要來的麼?!”

“回去就說是你發現的不就完了麼?”

“我是那種人?算了,不能讓人知道你回過現場,我勉為其難的代勞吧。”

“......”

如果說胡英遇害時正在做飯,那麼很容易的就可以鎖定時間段,無非是早中晚三餐的點兒。鍋裏的飯是新煮的,足夠一個老年人一天的消耗,而且明顯沒有下過鏟,故而,最有可能的,就是早飯,這麼推算下來,不出意外,胡英的具體死亡時間,是在三月初三,也就是前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