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海蘭的甕?是年年都有的。”陸旺回答。
就算是身心俱疲,也沒法抵擋白爭同誌的求知欲,硬是拉著所有人不睡也要把事情搞個明白。
“不過今年這個甕不是直接從窯裏搬來的,過了一遍手。先是我爹拿去給曹二蛋的,是他先開出來的醃肉。”
“他沒要?”白爭一下子來了精神,等了一晚上就是在等這一刻。
“沒要,他說受不起,平日裏也就順道兒看看窯,拿個醃蛋都虧心,就給退回來了。”
“然後你就自己二次包裝,送給了曹海蘭?”
小心思被看透,陸旺有點兒不好意思,“就是想讓她開心開心。”
......
從那一甕的白骨被發現,一直到今天淩晨,持續了整整十天時間,十分之九的時間,白爭都處於一種十分迷茫的狀態,直到曹二蛋審訊過後,腦子裏才有了那麼零星的一點兒靈光,前半夜宋青樹說起曹峰的時候,那抹靈光越發耀眼。
從始至終,他懷疑的,都隻是曹二蛋一個人。
回到案件最開始的時候,陸永豐是重點嫌疑人,後期證實為曹學漢的屍骨,出現在他販賣的瓦甕裏,當時警方並沒有獲得直接證據指控陸永豐,二十四小時之後,釋放。就如同當初宋青樹所說,如此毀屍滅跡的方式,還不如直接在山上挖個坑埋了來得直接了當。雖然這種情況不能排除為特例,可真要是如此,也沒有後來這麼多事兒了。
跳過曹二蛋,陸旺、曹海蘭是曹二狗、曹學文死後的家產繼承人,可是前者沒有作案時間,後者在擁有作案時間,作案動機的情況下,新發現的實證,本該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但是在白爭的深究下,卻出現了一絲轉機。
他為什麼懷疑曹二蛋,因為曹二蛋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他幾乎對兩家的事了如指掌。
曹學漢,曹學文兄弟倆的事兒,陸旺、曹海蘭兩家換子的隱情,如果再往前翻翻,陸家的土窯,曹家的兩頭飛禽,他幾乎都有涉獵。當然,這些都是附加條件,讓白爭狠下心,認死曹二蛋就是殺人凶手的,是曹峰死後,他的反應。
如果說曹二蛋還是年輕時候那個蠻不講理,嗜賭成性 ,舉目無親的地痞流氓,這番舉動也就罷了,可曹峰死的時候正是三年前,巧的是,陸旺家的土窯也是在前年落成的,那個時候曹二蛋就開始幫陸永豐看窯,兩家的關係談不上融洽但是絕對不差。
作為一個當時已經後知後覺,痛定思痛的老好人,這麼做就太過反常了。
他試圖通過這種方式,來為自己的行為打掩護,試圖為自己的過去,打掩護,試圖告訴眾人,自己已經不計前嫌,可是偏偏就是這種行為,使得他在白爭心裏的人設有所動搖,這位看似已然回頭的“老浪子”,很有可能在三年前就已經在策劃眼下發生的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