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二蛋舔了舔嘴唇,“啥?”
“沒啥,抽煙。”宋青樹給他遞了個火兒。
人在某些方麵的習慣不同於性格,性格或許可以通過突然的打擊,心靈的重創,重啟,重塑,可習慣不行,非長時間的打磨不可銷毀。打個比方,一個人點煙的時候有風,他會用手遮擋,時間長了,就算是在室內,他也會雙手點煙,哪怕頭一天親人離去,股市暴跌,後一天世界毀滅,這種小習慣,在無意識控製的情況下,也是無法改變的,眼下,白爭就是捉到了曹二蛋不曾決心修繕的弱點。
“他這個人,就是愛打啞謎,您別理他,大爺,就你覺得這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或者說,你覺得,陸永豐、陸旺、曹海蘭這三個人,誰比較像殺人凶手?”
“我不知道啊。”老漢夾著煙一臉迷茫。
“我的意思是說,你覺得,覺得誰會是。”
“沒有,沒覺出誰有毛病。”曹二蛋搖搖頭。
要麼,他就是真的想要袒護這三個人,要麼他就是知道所有內情,故意這般辯護,不願意透露出一絲的消息。在三個選項皆為重點嫌疑犯,且有共通可能的情況下,設身處地的想想,當這三個問題拋到麵前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兩兩對較,或者是另有高見,總會有一個相對具體的回答,但是他卻截然相反,宋青樹靠在椅子上,表麵上是放棄問話,但實則心裏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兩少一老大眼瞪小眼兒,一直在審訊室待到外頭雞鳴鳥叫,才曉得天已經大亮了。
楊鼓上下山一趟累得腿肚子打轉,眼皮子不聽使喚,生扛硬熬的總算是把包袱帶了回來。
“看看吧,我在曹二蛋的家裏挖出來的。”
打開包袱,一縷縷被黃沙覆蓋的肉條鋪展開來。
“老子頭前都是盡力,這回可是盡心了。破屋都翻遍了,連個豬毛兒都沒瞅見,打著手電在屋裏頭繞了一圈兒,瞅見屋腳堆了堆黑螞蟻,乖乖,跟一大捧芝麻似的,往下一刨,呶,就是這玩意兒了。”
宋青樹伸了個懶腰,手臂自然而然的搭在了身旁阿蠻的肩上,這幾天相處下來,兩人越發的熟悉,便也越發的大膽起來。
阿蠻似乎很喜歡他的隨意,甚至主動往宋青樹身邊貼了貼,就如同一個柱子一般,支撐著某人癱軟的身體。
“我就不進去了,您勞苦功高,這臨門的一腳,讓給你。”
楊胖子擺擺手,“功勞是咱們大家夥兒的,誰去踢這一腳都一樣,我去不是不行,但是你瞅我這倆眼泡子,看太陽都是綠色的,進了那扇門兒,不出半根煙的功夫,一準兒就睡著!我這身體是小事兒,耽誤公務可不行,你去!”
宋青樹不以為然,“嘖,你得發揚咱們的紅軍精神,輕傷不下火線,都說能力越強,責任越大,去,我在外頭給你泡好茶。”
別說他們了,白爭這三天兩夜也就睡了不到四個小時,不扶牆都站不住,照照鏡子就跟得了紅眼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