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去吧。”樊梨花看著白爭的臉色有點兒擔憂，“坐下來，我幫你看看。”
其實也算不上是什麼大毛病，白爭打小兒就低血壓，吃飽穿暖都是奢望，營養自然跟不上，這兩年生活穩定了，身體的卻已經糟踐得差不多點兒了，想要養回來，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辦到的。
“誰歇著都行，就是少不了這個翻譯。”真是一輩子的勞碌命。
宋青樹在監控室裏大大咧咧的躺在椅子上，上下眼皮的戰爭就沒消停過，雖然並沒有親臨現場，但情況依舊能從電腦屏幕裏看得一清二楚，楊鼓把那裝滿黃泥醃肉的包袱往桌子上一撂，曹二蛋的臉色就不大對了。
這老頭的局劃得很大，從三年前曹峰車禍，還沒有被警方傳喚的時候，就已經在暗地裏打算，所以大部分的細節都做得很到位，可以說紕漏極少。
三月十二日當天，老頭兒跟上了外出放雕的曹學文，趁大雕捕食之際，將他推下高崖。
回家以後，本打算著手嫁禍陸永豐一家，但是卻在土窯外頭，大太陽底下，眼睜睜看了一出白毛戲。
那個被自己親手推落高台，明明癱軟在地，眼看要死的娃娃，居然完好無損的在他麵前走過。
驚恐駭然過後，曹二蛋很快就狠下心來，把人截下，進行了第二次謀殺。
這一次，為了以防萬一，老頭兒選擇了“骨肉分離”。
作案地點，就在陸家土窯，不過所有的痕跡，都被焚毀了。
因為篤定要一石三鳥，故而將骨頭藏在了瓦甕裏，人肉，則是利用陸永豐陸旺父子，以一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方式，轉手到了曹二狗家。
黃泥醃肉一般要悶大半月才會拿出來食用，所以老頭兒也不擔心曹海蘭會趕在警察之前將其消耗殆盡。
本來就沒有奢望獨善其身的他利用了警方，引用密辛，誤導眾人的調查方向，在陸曹兩家兜了一個天大的圈子，差點兒就沒能走出來。
但凡事總有百密一疏的地方，他就是想破腦袋也沒想到，曹二狗家，居然有一隻會吃人肉的小鷹。
更不會想到，那罐子人肉，會被當做鷹糧，這就給了白爭證實自己推測的機會。
宋青樹不自覺的歎了口氣，現在看到的這些還是他在計劃有變的情況下的應急變動，警方堪稱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識破端倪，要是曹學漢沒有為曹學文延長了那一個鍾頭的死亡時間，給這個混成精的老頭兒操控全盤的機會，這個案子估計就懸了。
當楊鼓拍著桌子告訴曹二蛋他實際上宰了兩個人的時候，老頭兒有那麼一瞬間的晃神兒，但是很快，不需提點，“頭前一個是他哥？”
“你怎麼知道？”
“兩個人一樣麼！”曹二蛋的回答幹淨利落，絲毫沒有因為兩者向來天各一方兒拖遝。
“我問問你，裝了這麼些年的明白人，道理一串一串兒，自己說給自己聽也聽明白了，為什麼還要幹這蠢事兒？”
“道理誰不會說，張嘴就來，說道理跟報仇是兩碼事兒。”
楊鼓和白爭一聽就懂，因為宋青樹也是這麼個脾性。心中堅信自己是新時代的三好青年，活在陽光下，走在浪潮中，封建迷信都是臭狗屎。但是臨到緊要關頭上，還是會扯吧幾句“算命先生說”，純屬是為了情景需要和投人所好，壓根兒不管算命先生說的是不是真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