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三五分鍾,人回來了,“進去吧,他幫我們準備了落腳點。”
一行四人尾隨而入,白爭一直在後頭打量著陌生男人,他身上披的毯子其實是有名字的,獨龍毯,獨龍族自行製作,極少向外流通的一種傳統服飾。沒錯,就是服飾。以前獨龍族的人們大體都是這類裝扮,隻不過到了現在,放眼望去,大家都是長衣長褲,兩相比較,就把這個男人襯托的格外突出。
在獨龍族聚居地根本沒有村長鎮長一說,要是說地位特殊的,那不是奪木薩,就是達木薩。
奪木薩多半都是紋麵的,眼前的這位卻沒有,答案呼之欲出。
為王迦南等人準備的房子排在洞穴的最裏麵,是一間很寬敞的木楞房,裏麵有六個隔間,住五個人綽綽有餘。
在這棟房子的左側,有兩個建築形式相近,但又卻與其他民居迥然不同的兩層木樓,一南一北,隔著鴻溝,兩相對望。南邊的那個上層掛滿了顏色不一的布條兒,而這邊兒這個,屋簷上吊著許許多多的鈴鐺,白爭猜測這兩個房子應該就是兩個祭祀的住處。
達木薩招待他們坐下,緊跟著就有人送來吃食,一個個打開的竹筒,裏麵是蒸好的竹米。說是米,其實就是竹子開花以後留下的種子,這東西在外頭可稱得上是金貴,楊胖子還象征性的靦腆了一下,等人一轉頭,抓起來就往嘴裏塞。
桌麵上隻有王迦南在和達木薩溝通,楊鼓聽得幹著急,便忙活著扒拉米飯,便向白爭求助,“這巴拉巴拉的說啥呢?”
“客套話。”說出來丟人,因為對獨龍族接觸的也不是很多,翻譯是能翻譯,不過都是斷斷續續的,自己心裏能猜出來個大概就行了。
王迦南這半天無非是在跟達木薩圍繞著卡晏的死亡打太極,達木薩說三月初聽到山裏有雷響,一般出現這種情況,各家各戶都需要盤點人口,這時候卡晏的家人才發現自家兒子失蹤了,當時這件事是他負責的,一路查到了老獵戶的身上,但是那個獵戶不是獨龍族的人,不好交涉,所以卡晏的家人就直接下山報了案。
“沒有派人去雷區尋找麼?”
“危險,不能。”達木薩說了一串兒,中間夾了幾個不常聽到的音節,白爭就隻能斷章取義。
王迦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卡晏的家在哪裏?”
“入口處。”
“入口處,是不是牆上有個大洞的那家?”
“是。”
“他們家,特別困難麼?”
達木薩搖了搖頭,“他們,為了,喪事。”
這個時候王迦南的弱點就暴露出來了,他在大學裏,進修過漢藏語係,而獨龍族的方言正屬於漢藏語係的藏緬語族,所以交流起來毫不費力,可要是說到對獨龍族的其他了解,就不如哪怕也是半吊子的白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