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現在怎麼辦?”
王迦南看了看手表,稍作思量,“退出去,局裏的人差不多要到了。”
實際上自求援電話打通以後,樊頂天就在緊鑼密鼓的招派人手了,來來回回打點,總還是覺得放心不下,以至於親自帶隊,幾乎把縣公安局的人抽調了一半出來,警車更是全部上陣,可以說是蘭陵縣局規模最大,排場最駭人的一次出警。
按道理來說,這種情況他需要先上報,請求上級指示,還要和有關部門協作行動,但是根據那頭提供的消息來看,這次行動裏似乎有“家醜”的成分存在,怎麼的也得先到場,把情況搞清楚了再說。
樊頂天在肖虎山下已經等了十多分鍾,這十多分鍾堪稱是他從業以來最難熬的一段時光,心裏不斷祈禱著上頭千萬不要有事,萬一真要是折損一兩個警員,蘭陵縣這芝麻大點兒的地兒,放個屁都跟打雷似的,你想想,那還了得?不說王宋兩家小子閃失不得,自己可能都要受到牽連,所以那叫一個氣急敗壞。
阿蠻一直在獨龍族的駐地候著,此時的她仿佛是一頭感覺到了危機的野獸,正在牢籠裏蠢蠢欲動著。
達木薩就站在樊頂天的身旁,兩個人的個子相差很大,乍一看就仿佛是叔叔領了個侄子一般,可兩者的地位卻是反過來的,因為言語不通,交流起來很是費力,達木薩用手比劃著,盡可能的配合上級工作。
“這個混小子!我當初就不該同意讓他調到咱們局裏來!”
樊梨花隨身帶著藥箱,已經做好了急救準備,此時心中的焦慮不比自家老爹少半分,但是卻還能保持基本的鎮定,“局長,不用擔心,不會出事的,白爭的為人我知道,有他跟著宋青樹,不會出什麼亂子。”在有外人的時候,父女倆還是保持著上下級的稱呼。
樊頂天看了看自家閨女,後者被他那種審視的目光搞得有點兒不知所措,“怎麼了?”
“你跟我交個底,這白爭,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進展到哪一步了?有沒有……”
“局長,現在是工作時間,這些是我的個人隱私。”小蘿莉的身高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那種,所以站在樊頂天麵前要高上一頭,說起話來底氣十足,十分傲氣。
楊胖子跟著王迦南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山腳下的大隊人馬,當時就被震得不輕,這是什麼場麵?抓捕國際通緝犯來的?
“怎,怎麼的,這是要開山?”
王迦南這會兒壓根就沒有跟他扯淡的心思,簍子肯定是捅大了,自己才上任幾天?這次回去怕是可以直接下崗了。
二十多分鍾後,雙方打了個照麵兒,各自黑著臉。
了解到上麵的詳細情況以後,樊頂天也冷靜了不少,因為即將進入的是雷區,就算有人引路,卻也不能保證大隊人馬進入以後不會發生意外,況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壓根兒就不是人多能擺平的事兒,隨即大手一揮,疏散群眾,大部隊山下待命,分出兩支十人小隊,加上醫療隊,一共二十六人,分批次進山。於此同時,通報上級,請求警力馳援,封鎖雷區。
這一具新鮮的人體骨骼可算是把宋青樹和白爭給看傻了,就算兩人不像是樊梨花那麼專業,光憑上頭的血跡也能猜出來,死亡時間不會太久,現在問題是,它怎麼會出現在這兒?這裏難道真的不是殉葬溝?
這個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而且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答案。
按照先前的設想,這如果是一條殉葬溝的話,溝裏的人應該是被人為殺害以後拋屍進來的,也就是說,死時起碼是有血有肉的,經過長時間的腐化才會隻剩下骨骼。但是這具新鮮人骨的出現卻讓宋青樹萌生出了一個駭人聽聞的猜想。
會不會,他們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幅模樣了?
血肉剔盡,唯剩骨骼。
如果是殉葬,壓根兒就沒有這麼做的必要,除非,這條溝,別有用途。
“往前麵找找,看還有沒有。”
兩人結伴向前,心中忐忑不安,一方麵,不希望自己的猜想得到進一步的印證,因為這關係到了一個事物從已知到未知的轉化,另一方麵,新鮮人骨就好比是給兩人亮起了一盞紅燈,等同於直白的告訴他們,此地極度危險。
在這種情況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手電開到最亮,兩雙眼睛,四顆眼珠,滴溜溜的轉個不停,白爭簡直恨不得在後腦勺上摁上一對眼球兒,那就不必時不時的回頭。
兄弟兩個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場間隻有彼此落足於地的摩擦聲,聲音極小,因為心理原因,哥倆幾乎是踮著腳在走,可就是這樣,那堪稱是輕微的摩擦聲聽在耳中也是那樣的尖銳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