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我看不是不敢,而是你們家大哥如今愈發不敬重村裏人了,也沒把我放在眼裏是吧?”王木匠冷著眉眼,那個叫三哥的垂著腦袋,“大嫂,我們不敢的!”

“大嫂?叫誰呢?”王木匠氣得半死。

連蒼白的臉上都羞出兩抹紅色。

唐高心中驚歎,原來還有這等關係?看不出來啊,王木匠老實巴交的,還瘸腿,怎麼就成了大嫂?難道那位山匪大哥是個女的?

女的倒不至於,恐怕降不住這一眾大老爺們。

三哥連忙道:“哎呦,我這說禿嚕嘴了。”

陪著笑,也不見王木匠臉色轉圜,那三哥索性就說開了:“我大哥成天念叨你,一個月有半個月偷偷摸摸往你家跑,這些事兄弟們都是知道的,要說大哥對大嫂你沒心思,那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兄弟我勸你一句,還是從了我大哥吧!”

“我養那兔崽子這麼多年,就是教你們說這些葷話的?”王木匠氣極了,操起門旁的一把大掃帚,氣呼呼地衝了上去。

那一夥子人哪敢還手,三哥連忙招呼道:“撤!撤!趕緊撤!”

把人攆出了院子,王木匠才轉身回來,關好院子門,靠在門邊喘了好一會兒氣。

“小兔崽子!”輕聲罵了一句,緩緩走進了屋。

進屋前還特地看了一眼唐高這屋,生怕把他們吵醒了,趕明兒就不做這樁生意了。

好在那倆人睡得死,鬧了半天也沒動靜。

王木匠想著,就回到屋裏睡回籠覺,張子涵這個小家夥也正四仰八叉睡得正熟,他脫了外衣就躺了上去。

待王木匠徹底安靜下來,唐高和長河也悄悄躺回了床上,經過這一遭,唐高更加睡不著了。

碰了碰長河的胳膊,“小長河,據你觀察,這山匪跟上溪村人到底什麼關係啊?”

長河道:“大概是熟識的。”

唐高又問:“那跟王木匠呢?”

長河這次沉默了些許,像是很為難。

唐高笑了笑,繼續問:“你倒是猜猜那山匪頭子跟王木匠到底什麼關係?”

兩人靠得近,唐高說話的氣息全部落在了長河耳邊,長河那耳尖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紅色,忽然又漫了起來。

起初唐高沒注意到,可沒過一會兒,他還是看清了。

忍不住笑,“長河,你是不是在害羞啊?”

長河道:“屬下沒有害羞。”

“是嗎?”唐高故意伸手,捉住了長河的耳朵,“那你紅什麼?”

“少爺……”長河的聲音裏仿佛帶了一絲蒙著霧氣的顫抖。

唐高聽出來了,愈發覺得這個小家夥可愛。

那麼單純,那麼幹淨,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仿佛永遠都長不大一般。

唐高一直捉著他的耳朵不放手,長河終於忍不住道:“少爺,請你放手。”

唐高又忍不住笑,故意摩挲了兩下,這才放開。

長河的耳尖愈發紅得厲害了。

唐高問:“長河,為什麼你害羞,不紅臉,反而紅耳朵啊?”

長河默默道:“屬下不知。”

唐高又問:“你是不是耳朵最敏感?”

長河頓了頓,道:“屬下不知。”

“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那我來告訴你吧。”唐高故意在長河耳邊呼氣,惹得長河下意識一顫,悄無聲息地往外挪了挪,但唐高哪裏準他挪走,故意抬腳壓住他的身體。

“不許動!”

長河隻好回答:“是。”

唐高慢悠悠地說:“聽山匪那口氣,想來那山匪頭子對王木匠是有意的,而王木匠呢,據剛才他說的話,山匪頭子是他養大的,他們肯定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相處。隻不過,在王木匠的眼裏,那山匪頭子恐怕就是個晚輩而已,倫理在這個世界上是最不可逾越的東西,恐怕想要修成正果,還有的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