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纖雲奔走在學業的康莊大道上需要輕裝上陣,根本無暇照顧我這個累贅,而將我拋給她照顧,她為了方便照料我不得不從司機崗位上辭職,於是從另一位老人手裏盤下了一間破舊的小理發店。

那間落伍的小理發店玻璃上貼著:光頭、平頭3元,精剪5元,燙染30-50元;染燙外的洗頭另加1元。店內有三把椅子,第一把可以旋轉升降,第二把隻能升降不能旋轉,第三把旋轉升降都不能,我最喜歡第一把,常常像個豚鼠似的在旋轉中欲罷不能;另外還有一張等候用的長沙發,為了方便清理,上麵總是罩著一層帆布。

店長店員、裏裏外外、理發洗頭的都是外祖母一個人,來得人大都是附近小區裏的大叔大嬸老爺爺老奶奶,他們偶爾還會帶著小朋友過來,這些人會為了省下1元錢,常常洗過頭再過來,或者幹脆不洗頭直接理發。鮮有年輕人。

一年級的我獨自蹲在理發店門口,沉醉在幻想中的紙牌占卜遊戲中,我並不知占卜的門道,但紙牌上的精美的插畫足以讓我發揮想象力。這時,忽然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站到我跟前,我以為他是對遊戲感興趣,抬起頭去打量他,而他似乎一直在等著我抬頭的那一刻,幾乎動作同步,他撩開了風衣。

我看到他穿了條特別的褲子,有腰帶,但褲子前麵被剪出一個大洞,像是穿反了的開襠褲,那男性的物件兒像是帶著表情似的凶狠的朝她昂起頭來,使得原本蹲著的我驚懼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發不出聲音,連呼吸都靜止了。風衣男裹起風衣,帶著滿足的輕笑聲走開了。

我久久的、一動不動的坐著,像是彌補那一刻空白的呼吸,心髒驚慌失措的狂跳起來,直覺告訴懵懂無知的我發生了不好的事,卻並不清楚這件事意味著什麼,但它準確無誤的激發了深植於人類基因中的羞恥與恐懼,我不敢告訴任何一個人。

白天我還是個貪玩的千方百計逃避寫作業的孩子,會為了花本華嘲笑我的字像屎殼郎爬過的痕跡而跟他大打出手,我還是打不過他,他還是對我毫不留情,我本就鬆動的門牙被他打掉了,他扒拉著我張大的嘴,仔細觀察掉牙後的牙齦處,說“那個地方冒出了硬硬的小白點,是新牙齒”,又說“你的奶牙終於掉了,以後跟我一樣就是大人了”,然後他向我炫耀他掉牙的豐功偉績。我們一致認為更換乳牙是長大的了不起的標誌。

然而暗夜裏,那個物件兒凶狠的表情成為了我的噩夢,它確實像人一樣帶著凶狠表情滿世界追著我在茫茫大霧裏胡奔亂跑,看不到其他任何人,我隻能獨自跌跌撞撞的逃啊逃,然後一腳踩空,跌落在無盡的恐懼裏。

現在我了解到,世界上有種叫做“露陰癖”的人,以引起異性緊張性情緒反應而獲得快感。

這件事卻成為我被騷擾的一個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