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教室後,先與我叔花啟明報告了這件事。我小時候曾以為花小鳥是他的私生女,後來聽我爸說他“你不要一棵樹上吊死,那孩子又不是你的”才知道並非如此,作為當地鑽石級的高富帥單身漢沒人能理解他為何緊追花纖雲不放,但著並沒有妨礙他像隻忠犬似的花纖雲去哪兒他就追去哪兒,告訴了他等於是婉轉的讓花纖雲了解花小鳥的處境。

商量之後,我代表家長意見與班主任和花小鳥進行三方會談。我們不想把事情鬧大,也不想讓花小鳥忍受委屈,更不想讓她因此耽誤了學習。出乎意料的,花小鳥沒怎麼說話,甚至連陳述事情的詳細經過都不願意,隻是在結束的時候突然向她班主任問了一句“我看起來真的很奇怪嗎?”。她班主任怔了一下,繼而說了句“女孩子就要有個女孩子樣嘛”。我當時真想甩他一巴掌,與此同時我第一次看到了花小鳥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迅速低下了頭。

在她那一低頭的瞬間,我就知道她會離開學校的了,多說無益,因為所有的勸解都將成為和稀泥。所以,當花大姐打電話說花小鳥去她哪兒應聘去了的時候,我一點兒也沒驚訝,我驚訝的是她選擇了獨自居住在她外祖母留給她的那套老房子裏,那房子距離花大姐的寵物店不遠。

我私底下是抱怨過她的,與其選擇伺候寵物那種沒出息的工作,還不如到我公司裏打個雜兒,至少能見識下我的那些高學曆專業性特別強的員工是怎樣工作的,內心裏我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刺激她重新返校學習的,但她顯然看透了我的小把戲,反問了一句:“明明都是工作,為什麼要分三六九等呢?”

“不分三六九等,對就業前準備工作做得多的人不公平啊。掃大街的活兒不用上學都能幹,拿手術刀的活兒能隨便找人幹嗎?”

我知道說到她的痛楚了,因為這也是我沒考上大學的痛楚。甚至在得知她休學後有一瞬間在小肚雞腸的想:在這年頭,我終於有個低學曆的伴兒了。那一瞬間的背後是我害怕她變得像學霸花纖雲那樣厲害,作為一個向來視她為小屁孩的人我並沒有為人長輩的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