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玉和蘇千雲同時沉默了。

當年的他們就早已明白:對於蘇、花兩家而言,再婚的家庭裏往往是留下來的孩子繼承了家業。畢竟留下來的孩子有更多時間和機會跟長輩親近,也能隨時了解人際與家族產業相關的變化。被送去的孩子要麼選擇了自力更生、自謀新路,要麼回來為留下成為領頭羊般的孩子打下手。

說的好聽叫留學,其實相當於被家族驅逐了。

畢竟,蘇千雲留學時已不是他們的姑姑八、九十年代那股金貴的留學潮了。

當時,海外為了迎合國內留學生的需求,野雞大學遍布,不僅難以學有所成,還要提防著被其他不務學術的國內老鄉拉下水,更讓許多少年留學生心有惶恐的是:海外留學生被欺辱、甚至死亡的事件頻發。

蘇千雲當年體格纖瘦、性格內向,還長了張男女通吃的英俊臉蛋,萬一被人欺辱死在了外麵,估計怎麼死的都沒人知道。

至於那天,秋老虎發威,十分燥熱。

一貫反對將蘇千雲送出去留學的祖母花夢妮,為被家暴後的花絨絨提出離婚的事而心煩意亂,去小孫子蘇千玉的書房送書時,正巧碰到身著內褲的大孫子蘇千雲從小孫子蘇千玉的臥室裏走出來,緊跟著剛洗過澡的小孫子裹著浴巾也從臥室的門裏出來了——

沒有詢問,片刻的錯愕之後,她武斷的揚手就扇了大孫子一耳光,然後低聲告訴大孫子,“明天就去安排你留學的事宜。”。

蘇千玉率先打破沉默,“你不想問問我後來為什麼也去留學了?”

“你想說就說吧。”蘇千雲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那我就不說了,你先睡會兒吧。”

沉默了片刻,蘇千玉又說,“你知道奶奶是從哪裏收養來的雲鳳和雲龍嗎?”

“……”閉目養神的蘇千雲的心髒緊了一下,努力保持著麵部的平靜沒有說什麼。

“睡了?”蘇千玉咕噥了一句。

“你為什麼問這個?”蘇千雲抑製不住的開了口,他想知道為什麼蘇千玉突然提起這件事。

“雲鳳與雲龍不是親生龍鳳胎吧?隻是碰巧被一起領養來,所以順手推舟就成了龍鳳胎吧?”

“……”蘇千雲閉目屏氣的聽著。

“你看,雲龍是直發,雲鳳頭發自來卷,五官也各具特色。你不覺得嗎?雲鳳的頭發和眉眼有點像你……”

“你到底想說什麼?”蘇千雲不耐煩的睜開眼睛皺起了眉頭。

蘇千玉本來想說,雲鳳真正的雙胞胎可能是位叫做花小鳥的女孩,但看到蘇千雲不耐煩的樣子就不想說了,同時昨晚滋生出的那個大膽的想法越發旺盛的生長起來。

“沒什麼,就想跟你多說說話。”蘇千玉敷衍道。

“既然你提到雲鳳了。如果,”蘇千雲頓了下,“如果她實在喜歡你喜歡到不行,你怎麼辦?”

“你說我該怎麼辦?”蘇千玉不客氣的將問題踢了回去。

“……我?”蘇千雲看了千玉一眼,將頭扭向車窗,沉吟片刻,低聲說,“我是無節操主義者。你若不刺激她到處亂跑,我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