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去了多久,蕭燕綏感覺自己手指上滴落沾染的血跡都漸漸幹涸之後,捆著手臂的繩子才終於徹底斷開了。
蕭燕綏動作麻利的掙脫開繩索,甚至來不及活動一下因為剛剛的動作而酸疼的手臂,便直接開始割捆在腳腕上的繩子。
好在這一次,雙手能夠自由活動,繩子又在眼前,效率明顯加快了許多。
眼見著腳腕上的麻繩被掙脫開,蕭燕綏的心思也開始活泛起來。
她不過是午休睡了一會兒,竟然會被綁走,並且,過程中一直沒醒,顯然是中了迷藥,飯菜是和蕭家人一起吃的,裏麵肯定沒問題,那麼,應該就是她睡覺的那間禪房存在問題了
現在這間屋子正關著門窗,不過,密封得並不嚴實,透過窗戶上的木板,依稀還有微弱的光照射進來,並且,她剛剛醒來那會兒,沒有明顯的手臂麻痹的感覺,應該是從她被捆上、到她清醒過來這段時間不算很長,換言之,現在應該還是下午,不過,這麼一來,母親裴氏那邊,是否已經知道她這裏出了事情,恐怕就要兩說了。
窗外依稀傳來呼嘯的風聲,蕭燕綏仔細的分辨著,能夠察覺到,風聲在樹林間發出的颯颯輕響,從風聲裏不難判斷出,自己應該是在山上,而且,周圍可能還會有一片略微稀疏的樹林
終於徹底掙脫開繩索之後,蕭燕綏一不做二不休,動作幹脆利落的撩起了襦裙的裙擺,直接用碎瓷片將裙擺的兩邊劃開,確定不影響她走路、爬坡等動作之後,才撿著自己剛剛割斷的繩子、碎瓷片一起,湊到了門口,再一次屏息傾聽,細心打量,確定四下無人之後,弄開了這間房子的門,然後悄無聲息的溜了出去。
出了屋子之後,蕭燕綏才發現,這裏倒是有點像山林間獵戶留下過夜的房子,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連個完整的院子都沒有,沒幾步遠的地方,便是樹林了。
看了看房子附近的小路,蕭燕綏本來抬腳就要往前走,但是,卻又怕萬一和綁架她的人走個碰頭,她現在一個五歲小女孩的身體,可完全沒有反抗能力,到時候,情況恐怕會比第一次不小心著了道更糟。
想到這裏,蕭燕綏的眼神又微微動了動,帶著幾分思索。
西明寺乃是皇家禦造經藏的寺院,和李唐皇室關係匪淺不說,平時招待的客人,也多為朝中大臣的親眷,在西明寺這樣的地方,發生了自己遇到的這種事情,就注定了絕不會是單純的意外。
但是,現在的問題在於,既然這件事肯定是有人設計好的,那麼,誰會這麼處心積慮的害她一個年僅五歲的小孩子?
蕭家內部也一向比較清淨,從她祖父徐國公蕭嵩開始,就隻有祖母賀氏一個結發妻子,老兩口生了二子二女,兩個姑姑早已經出嫁,她爹蕭華和叔叔蕭衡,除了門當戶對的正妻,也都沒有什麼妾室,說白了,徐國公府上現在的人員關係極其簡單,內部矛盾的可能性幾乎是沒有。至於蘭陵老家那邊,離得遠,暫且也夠不上,完全可以不用考慮。
蕭燕綏緊皺著眉頭,一邊仔細的捋順著今天發生的這件意外,一邊下定決心,徑直朝著樹林深處走去。
不同於後世,隨著人類社會的擴張,打獵,氣候變化,動物所需要的棲息地自然而言便受到了壓縮,這也是後世各種野生動物保護區建立的部分原因。但是在現在,唐朝時代的山林間,一般情況下肯定是會有凶猛的野獸出沒的。
隻不過,蕭燕綏會悶頭徑自往陌生的山林間走去,一是考慮到,這裏畢竟還是西明寺的範圍,有那些僧人、香客的存在,周圍的山林間,會有猛獸出沒的幾率自然也就比較小了,二是在她看來,便是山林間真的生存著凶猛野獸,動物和人類之間生活習性存在明顯的差異,除非是一心追蹤山野獵物痕跡的獵戶,一般人未必有那個運氣會和猛獸碰見。相較之下,她現在麵臨的危險,更多的還是來自於完全不清楚來路底細的綁架者。
蕭燕綏輕輕的握了下拳,然而,手指上剛剛被碎瓷片割破的傷口,隨著手指的動作而輕微開裂,重新開始滲血,更有一陣疼痛感傳來。蕭燕綏的手下意識的一抖,瞬間,因為疼痛而濕潤的眼睛裏更是飛快的閃過了一層霧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