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和五郎也立刻團團圍了上來,一下子反倒把坐在桌子邊上的張岱給隔在了外麵。
小豆丁忍不住瞪了瞪眼睛,還是顧念著對方都是蕭燕綏的家人,才暫時不吭聲了。
等到走進之後,看到蕭燕綏的衣袖上竟然還有幾滴幹涸之後的血跡,裴氏整個人都被驚住,眼神瞬間便沉了下去,抱住女兒的時候,聲音都有些微微的發顫。
這還是蕭燕綏傷得最厲害的手都被張岱給胡亂包紮起來,完全成了饅頭樣子了,一時之間反倒讓人注意不到裏麵那些道被碎瓷片割開的傷口,要不然,看在疼愛女兒的裴氏眼裏,恐怕更是會心頭滴血,怒火中燒
“阿娘,”蕭燕綏努力讓自己受傷的手避開別碰到什麼東西,從母親懷裏掙脫出來之後,先是抬眼找了一圈,沒發現雲岫之後,仰起頭來,格外單純無辜的問道:“雲岫呢?”
“她被人打暈,昏迷過去之後,至今未醒。”一身錦服華裳的裴氏毫不在意女兒身上髒兮兮的,隻是憐惜的輕輕把女兒摟在懷裏,柔聲說道。
“西明寺中可找到了什麼線索?”按照蕭燕綏的心思,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她恨不得現在就回去重新檢查一遍自己午睡時待的那間屋舍。
隻可惜,她現在隻是一個五歲的小孩子,說了不算==
在裴氏眼裏,先把受了驚嚇的女兒帶回家中,喝點安神湯睡一覺好好休息比什麼都重要,至於調查清楚究竟是誰對蕭燕綏動手這件事,自然有大人操心,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她一個小孩子去管
暮色漸深,日已西斜。
西明寺的禪房之中,一個虎頭虎腦的小沙彌捧著一晚剛剛熬好的藥走了進來。
“女施主,”小沙彌小心翼翼的把這碗藥放在了床榻邊的案幾上,“這是廚房剛剛熬煮好的藥。”
“多謝小師父。”雲煙守著雲岫,轉身行禮道。
小沙彌從屋子裏出去之後,看了看守在門口的兩個徐國公府上的仆從,眨了下眼睛,清脆的童音又道:“等下我再將齋菜給幾位施主送過來。”說完之後,才蹦蹦跳跳的跑開了。
雲煙手裏拿著小湯匙,慢慢的將這碗顏色厚重、苦汁濃稠的藥喂給雲岫。
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本應看護著蕭燕綏的雲岫定然難辭其咎,隻望娘子看在六娘已經被找了回來的份上,能夠從輕處置罷了
因為懷著心事,雲煙端著空了的藥碗怔怔的,自己也無心再去用飯了。
不一會兒,躺在床榻上的雲岫突然悶悶的咳嗽了兩下,滿頭虛汗的掙紮著醒了過來。
“六、六娘——”雲岫甫一轉醒,便聲音沙啞的失聲叫道。
雲煙連忙放下手中的藥碗和湯匙,輕輕的按住掙紮著要起來的雲岫,安撫道:“六娘無事,雲岫你先莫急,娘子已經帶其他人先行回府了。”
恍惚聽到雲煙說蕭燕綏沒事,雲岫才放下心來,躺在床榻上壓抑的悶哼了一聲。她被歹人打在了後腦上,昏迷中又吸入了過量的迷香,這會兒眼前發黑,頭痛欲裂,整個人都軟綿綿的,沒有半點力氣。
“你醒了就好。”雲煙替她掖了掖被角,小聲喃喃道:“你先好好休息,等恢複些氣力之後,再和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六娘險些出事,這件事,府中定然是要徹查的。”若能找出歹人,雲岫自然也能減輕責罰。
晉國公府上,宰相李林甫負手而立。書房中,一盞燈火明明滅滅,映著李林甫神色晦暗的麵孔,幽深的眼底透出的光宛若寒潭。
之前仔細檢查了蕭燕綏被關的那間獵戶屋舍的男人一身勁裝,麵容端正,神色冷峻,周身縈繞著淡淡的殺氣,早不見了先前便宜行事時的農家模樣。
他微微低頭站在李林甫麵前,沉聲道:“綁走蕭六娘的那幾個市井無賴,在遇到李俶等人的途中,正巧被燕國公府上的張九郎撞見。張岱性格向來驕縱,根本不由分說便將那幾個市井無賴給打散了。”
李林甫聞言,不由得眉頭緊皺,他也是沒料到,那幾個市井無賴,沒能把李俶等人引到蕭燕綏被困的地方,反倒是被碰巧路過的張岱給收拾了
那個勁裝男人又低聲道:“屬下剛剛從西明寺離開時,特意又去寺院的後麵尋了一圈,發現那幾個市井無賴,皆已被人滅口,屍體就在通往山間獵戶小屋所在的林子裏。”
“什麼!?”聽到這裏,李林甫終於按捺不住,不敢置信的猛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