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石室之中,火折的光線昏暗,偶爾火星輕爆,明暗交閃,如日夜交替,時光飛逝。

鳳絕拉著清幽,直往石室外走去。

清幽尚有些猶豫,伸手欲取上一些石桌上的黑色藥丸,蔥白的指尖尚未碰觸到那些藥丸。鳳絕卻突然低喝一聲,冷道:“別碰它們!”

他突如其來的沉住臉,令清幽有瞬間的不知所措,她小聲辯解道:“絕,我不過是想帶些藥丸走,方才那陣陰風刮得詭異無比,我擔心會不會暗中有人跟隨我們。萬一我們走後,他們將這些聖藥統統毀去,那我們豈不是白忙一場麼?”

鳳絕神情閃過一絲緊張,將她拽回身邊,輕聲道:“我知道,但你不要輕易去碰那些藥丸。目前,我們也不知這藥裏麵會不會有什麼玄機。”說著,他自懷中取出一方絹帕,隻以帕子裹了些許黑色藥丸,放入袖中。

幾乎是一刹那間,他低頭望著自己的雙手,目光呆了呆,片刻後心底深處慢慢湧上一股寒意,他本是修煉的至陽至純的內力,不知緣何,此刻胸口卻隱隱有一絲窒悶。難道是,方才那詭異的黑水所致麼?

火光模糊映照中,清幽隱約覺得他麵色不好,關切問道:“絕,你怎麼了?”

他勉強笑一笑,“沒事,我們趕緊走吧。能帶走的隻有這種黑色藥丸,其餘的東西即便我們想帶也帶不走。還是趕緊去外邊把衛隊叫進來。”

說著,他腳下已是步子生風,愈走愈急。不知緣何,他心中突然有著不好的預感,他十分擔心方才那些留在岔道口的衛隊們,這也是他急急拉著清幽離去的原因。

一路跟隨著他先前設下的記號,他們順利地沿著原路返回。在回到最初的雙岔口時,眼前的景象令鳳絕當即便沉了臉。

慘狀,令人目不忍睹。

兩隊護衛,包括為首的宋平在內,皆是喪生。濃烈的血腥氣在洞穴之中迅速彌漫開來,而刺鼻的味道,因著無法吹散而愈來愈濃烈,令清幽幾乎作嘔。胃中有翻江倒海般的絞痛,她終是忍受不住,側身一邊,劇烈地幹嘔起來。

鳳絕微微眯起眼睛,有一種細碎的冷光似針尖一樣在他的眸底刺出。他輕撫著清幽的後背,沉聲寬慰道:“惜惜,你要緊麼?我先去看看情況。”

清幽搖了搖頭,勉強掙紮著站起來,強忍住胃中的不適感。她隨著鳳絕一同上前翻看衛隊們的屍首。這些人,死狀極慘,雙目含有血絲暴出,瞳孔散大,嘴唇青紫微張。

清幽逐個上前探了探他們的脈息,皆是冰冷若九天寒潭。

她一驚,忙站起身正色道:“絕,人死後,身體並不會馬上冰冷,而他們的脈息之中,無一例外都是冷若寒冰。這樣的死法,讓我想起了當初天清穀被滅之時,每一個死去之人,除了有胸口被利器貫穿的特征以外,便是這樣的脈息寒涼。”

“可是,黑蝶已經死了。”鳳絕凝眉逐一查看過去,點頭道。她說的沒錯,每一個人皆是中了陰寒的掌風而死。按著清幽的說法,手法雖與當初天清穀被滅相同,隻不過黑蝶已死,必定是另有他人所為。

“按著黑蝶生前所說的,這必定就是至陰的武功——辟寒功。想來這凶手的辟寒功已是練到了上乘的境界,才能這樣無聲無息地致人於死地。難道,黑蝶另又收了徒弟麼?並且還是個女的?”她一邊仔細查看著屍體身上的每一處傷痕,一邊分析道。

鳳絕疑問,“為何是名女子所為?”

清幽指了指其中一名屍體,頸間有兩處指痕,似是拇指與食指所掐,如今已經淤青發紫。她比了比兩指間的跨距給鳳絕看,“你瞧,這手寸,應當是名女子。”

不知緣何,此刻她的腦中突然聯想起了曾經在風宿城中有一個晚上,她尾隨著洛雲惜來到了街市之上,後來雖是跟丟了,可當時那起突然發生的命案總是令她心中萬分懷疑。還有,後來與她在街頭纏鬥的蒙麵黑衣女子,那人內力強勁,招式也迅猛,周身陰寒之氣迫人。甚至還有,師兄抵達風宿城中的行館時,洛雲惜曾經與一名丫鬟撞在一處,當時她曾輕輕托住洛雲惜的手臂,而洛雲惜表現出異常的痛苦,仿佛是受了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