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尖點在王旬的槍杆上,他還在空中,感覺積蓄的力量突然散去,然後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飄去。
王旬落地後,變得焦急暴躁。他大吼一聲,肌肉鼓起青筋暴露。
長槍將一塊巨大沉重的岩石挑起,砸向男子。然後他左手倒持長槍,向前狂奔。
男子麵對巨石邁出一步,樹枝刺在岩石上。
“轟”的一聲,巨石炸裂,樹枝也寸寸崩斷。
男子退後一步。王旬恰好到身前。王旬右手也搭上槍杆,雙掌一扭,槍尖上挑。朗朗乾坤之下,如一輪半月乍現。槍尖鋒寒,帶著疾風,冷光淩冽。
男子一拳轟出,直接將半月槍芒擊碎。王旬不顧氣力不濟,繼續握槍以一個詭異變扭的角度刺出。
他皮膚綻裂,鮮血直流,但眼神瘋狂。這一槍有旋風圍繞,如同毒龍鑽。
男子皺眉,又一拳轟出,喝道:“夠了!”
僅僅是簡單的一拳,將王旬的槍勢全部轟碎。王旬倒飛出去。狼王護主,高高躍起駝住了他。男子沒有趁勝追擊,他在原地看著王旬起身,然後目光落在頓悟槍上。
王旬心中大驚,沒想到北狄什麼時候有武功這麼強的高手了,如此遊刃有餘地化解自己的槍招。他自問,能算北狄用槍第一人。但他能感覺到對方以樹枝代槍和自己過招就像與孩童戲耍。
王旬沉聲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男子道:“王族長,你這北狄第一槍法高手名不符實。以傷換傷,硬比力氣,可以說沒有槍法可言。”
王旬眼神陰沉不說話,猶豫是否來一槍出其不意擊殺對方。最大的問題是他沒有一點把握。
男子緩緩道:“在前代槍法宗師楊罡之前,槍的製式較統一,杆長七尺,槍頭尖銳。江湖中用槍之人包括早年初入江湖的楊罡用得也是此類長槍。真氣加持下,倚仗槍頭的銳利,橫掃縱劈能輕易破去防禦。但如此一來,長槍逐漸和刀劍無異。用槍之人憑槍的鋒利,憑自身力氣敗敵。”
男子突然停下來,因為一杆槍在朝他飛來。槍勢迅猛,發出利箭般的尖嘯,槍頭旋轉撕出一圈長長的氣流。
男子從容側身躲開,一手抓住槍尾然後手腕一抖,手中槍甩向隨後衝來的王旬。
王旬持長槍一擋,被擊飛五六丈。男子手中槍震回,順勢擺向撲來的狼王將它也打飛。
他突然雙手握槍高高舉起向前一劃,一陣狂風刮過,身前土地被撕裂數十丈。這一手震懾住了起身將要反擊的王旬。
男子低頭撫摸頓悟槍杆上密密麻麻的符文,道:“楊罡晚年自省殺人太多罪孽深重而皈依佛教,此後槍法大變。他打造了這杆頓悟槍,槍頭鈍圓去鋒,杆僅長五尺。傳言槍中蘊含了楊罡參悟的佛法以及他餘生的懺悔心境。”
他抬頭看向王旬道:“王族長,你一生爭鬥,殺孽過重。頓悟槍中的佛法能幫助你。”
王旬凶惡地盯著男子,狠聲道:“你是姬家派來殺我的?怎麼這麼多廢話?”
“如果要殺你,我早就動手了,”男子上前一步,手中頓悟槍一轉,道:“我是來借你頓悟槍一用。”
頓了頓,男子抬頭道看著北方的藍天白雲道:“我會還你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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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大地以北跨過天青大草原氣溫陡降,且越往北越冷。貧瘠的土地以及寒冷的氣候天然將北地與中土劃分開來,兩地也少來往。中原將長期定居這塊寒地的少數族群統稱為狄族,多視其為未開化的邊遠蠻夷。狄族居住地再往北,隨著氣溫地再度下降,終年嚴寒,風雪肆虐。這裏冰天雪地,生靈罕有、難以生存,隻有白茫茫一片。世代生活在嚴寒中的狄族也很少離開居住地再向北,惡劣的條件使再頑強的生命也難以存活。
在極北冰原中某處,坐落著一座雄偉壯觀的白色宮殿。宮殿由萬載玄冰築成,雕欄畫棟、飛簷走獸恢弘大氣。自正中石階而上至宮門口就達百丈高,抬頭可見一塊巨大的牌匾,上書“聖殿”二字。白色宮殿矗立在茫茫風雪冰原中,巍峨不動,宛如恒古,滄桑寂寥。
大殿中供奉著一座高大威嚴的神像,人麵蛇身,線條簡約。神像一手掌心朝上虛托,雙目南望,麵容平和,但自有一股無與倫比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