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另一名書生道：“平熊侯兵法超群，我看這元長雲是自知不敵，又想要這名將聲譽，就在樊陽城當個烏龜殼死磕。就是個沽名釣譽之輩。”
剩下最後一名書生笑道：“還不如讓我去替了元長雲，放開樊陽城，集中兵力正麵一戰。”
三名誇誇其談的讀書人哄然大笑，碰碗飲酒，殊不知隔壁桌上，便是樊陽之戰的主角平熊侯。
姬原楓聽三人言語忍不住皺眉，也不刻意轉向他們隻是譏諷道：“井底之蛙，鼠目寸光。元長雲豈是你們能評論的，真是妄讀幾年聖賢書。”
三名讀書人勃然大怒，正要開口，旁邊那個富家翁模樣的老頭哈哈笑道：“說的好呀。”
開頭的書生見兩人平平無奇，模樣還有點寒酸，冷笑道：“你們兩個算什麼東西，也配…”
他話還沒講完，三人俱是渾身一冷，忍不住頭皮發麻，原來是那看起來像富家翁扈從的男子冰冷地瞥向了他們。
這三名書生也不蠢，這段時間雲都臥虎藏龍，當下便知道自己碰到硬茬子了。他們雖說家境不錯，但也不敢亂惹禍，匆忙丟下一錠銀子就跑了。
武驍朝姬原楓抬了抬酒碗，笑道：“小夥子，你剛說了句公道話，我請你喝壇酒。”
說完，他喊道：“老曾，給這個小夥子上壇桂花酒，我請客，這次你一定要算我的賬啊。”
姬原楓倒了碗酒喝了一口，道：“這酒有殺氣。”
武驍好奇，“這話怎麼說？”
姬原楓沒有回答，看了楊祿兵一眼。
武驍道：“看樣子你也不是普通人。”
喝了口酒，他問道：“你對樊陽之戰很了解？”
姬原楓道：“略知一二而已，不了解。”
武驍道：“很多人說如果把元長雲和平熊侯的位置對換，那樊陽城就攻不下，你怎麼看？”
姬原楓道：“世上沒有如果，沙場之上又瞬息萬變，任何結果都可能，但我相信兩人位置對換的話，熊國將輸得更快，更加慘烈。”
武驍點頭道：“我認為不管換了誰在元長雲的位置上，都不會有他做得好。他是四大名將之一，但也是天下第一守將。”
姬原楓道：“熊國和雲初國一戰存在很多死結。熊國不信雲初大軍能渡過天河，元長雲出守樊陽城太晚，還有就是元長雲太固執。”
說完，姬原楓低頭默默喝完了一碗酒。
武驍感歎道：“再波瀾壯闊的戰爭都已隨滾滾天河水逝去，元長雲可敬。”
姬原楓道：“其實死結歸根結底就一個，元長雲去樊陽城太晚。”
武驍問道：“這又怎麼說？”
姬原楓道：“最初的意外還是雲初大軍渡過了天河。平熊侯鐵索連舟確實高明，但卻有一個致命弱點。若當時元長雲已在樊陽城，必能抓住這一點將雲初大軍全部覆滅。這場戰爭的結局可能就要顛倒了。”
武驍心中悚然一驚，“什麼弱點？”
姬原楓又喝了碗酒，道：“再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往事都將灰飛煙滅。”
旁邊一直未說話的楊祿兵看著走遠的姬原楓的背影，道：“這人不簡單。”
武驍心中反複思量著剛才那個年輕人所說的致命弱點，作為當初那場血戰的定鼎之將，此刻猶如進入佛家所言的頓悟之境。眼前山水浮現，但總是在一層迷霧之後朦朦朧朧。
突然他看到酒肆外那塊舊招子，喊道：“老曾，那塊招子舊了，我幫你重新寫一塊吧。”
另一邊，喝完酒就起身離去的姬原楓暗想：殺氣內斂，而煞氣重到收不住，是他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