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喝這桂花酒是領兵出征之前。後來,先是樊陽城對峙三年,然後回都受封,緊接著又離都就藩,六年不曾回都,加起來正是九年。
武驍問道:“這些年可還好?”
老曾爽朗大笑,“武老哥,當初多虧你幫襯才能挨過那段日子。現在是生意越來越好了。我家那小子前些年也開始在外跑生意,賺得不多,但也不算少,足夠了。孫兒也大了,明年就送去上私塾。我想著趁身體骨還硬朗,再幹幾年,爭取幫那小子在雲都置辦一套小房子。”
武驍喝了口酒,“日子越來越好了,越來越好了啊。”
“是啊,日子越來越好了。其實掙多少錢倒無所謂,隻要餓不著穿得暖,一家人安安穩穩就夠了。”
武驍眯了眯眼,“這話說得敞亮,老曾你倒是想得明白。”
老曾咧嘴笑道:“知足常樂,知足常樂嘛。”
“知足常樂說得好啊”,武驍一指輕輕敲打桌麵,“來,老曾,再喝一個。”
又碰了一個後,老曾問道:“武老哥,這些年跑哪去了?過得咋樣啊?一去就是九年沒回來。”
武驍笑道:“當初說要出去闖蕩闖蕩,在外這麼多年,最後才發現什麼都沒落著,不如老曾你,安安穩穩挺好的。不提了,不提了。”
老曾隻當武老哥這些年在外並不如意,也不再多問,為兩人倒滿了酒。
酒肆之中,客人漸漸多了起來,老曾兒子一個人也有點忙不過來。
武驍見狀,道:“老曾,不用管我們,你去忙吧,別耽誤了生意。”
老曾告罪一身,“那武老哥,你們慢慢喝,我先去忙了哈。”
待老曾走後,武驍抿了口酒,閉上眼細細品嚐。
“雲都的吃食大多講究風味特色,酸甜苦辣喜歡混雜。而這桂花酒,味道純正,就是簡簡單單一個香醇。”
武驍朝楊祿兵笑道:“而我之所以就喜歡老曾家的桂花酒,是因為他家的酒在香醇之後,還有一絲淡淡的苦意值得回味,就像人生。”
一旁的楊祿兵也不知是否在意了此話,隻是悶頭喝酒如喝水。
武驍無意中瞥見不遠處高懸的顧符牌匾,道:“聽說這“顧符”二字就是一道符文。”
楊祿兵轉頭也看了一眼,“不簡單。”
能讓雲初殺神覺得不簡單,那便是對他有生死威脅。
武驍道:“我曾想過以符文改革軍隊體製,打造一支全員配備符咒的兵馬。後來發現要完成此事就離不開顧家,天下也隻有顧家能完成。可惜顧家沒有答應,此事也因此作罷。”
“打造這樣一支符咒兵馬,可謂要傾國之力。但一旦成功,這支軍隊必將橫掃天下,無可匹敵。”
他抿了口酒,繼續道:“當今天下唯一能打造這樣一支軍隊的就是皇族了。人皇離位,天下勢力錯綜複雜,但無一不忌憚皇族,關鍵之一便在於除了皇族自己沒有誰知道他們是否藏著這樣一支無敵之師。”
楊祿兵早就施展神通,隔絕天地,此番言語隻有他二人聽見。
一名年輕白衣男子走進酒肆,楊祿兵睜了睜時常眯起來的丹鳳眼。
男子是喬裝後剛從顧家出來的姬原楓,他有所感應,也朝楊祿兵看了一眼,然後不動聲色地在兩人旁邊的空桌坐下。
這時,旁邊另一桌舊事重彈,正好再講樊陽之戰。這一桌三人錦衣華服,腰懸玉佩,看起來是幾個家境不錯的書生。身在雲初國都,說的都是偏向雲初國。
其中一名還手持折扇的書生開口道:“樊陽城一戰,元長雲打得如此慘烈被動,還連累熊國搭進全部兵馬物資,一下輸得一敗塗地,真是愧為四大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