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美背對著他,麵前漆黑的落地窗照出她冷銳的輪廓。
那張美豔氣質的臉龐,隱隱地浮現出一層寒光。
她麵無表情,冷冷地問道:“你覺得我很閑嗎?”
“......”
顧灸心口一滯,感覺自己好像一不小心踩中了貓尾巴。
他抿緊了唇,忙不迭地低下頭。
桑美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活像是警告似的道:“不敢接話以後就少說話!”
“是!”
顧灸低頭,恭敬應聲。
這位新當家的脾氣,真是讓人難以捉摸,但她現在隻要不說話,周圍的氣壓就很低,好像大家對她是又敬又怕似的。
顧灸不敢久待,事情交代完畢,忙不迭地閃身下樓。
桑美轉而往重症監護室走,周嶽很是配合,按照平常往日的做法將窗簾這些給拉了上來。
周嶽將事情做完,然後識趣地從房間裏退了出去。
桑美在病床前坐了許久,床上躺著的人才稍微有了點反應。
桑美傾身上前,雙手捧著穆瑾言的臉,溫柔地小聲問道:“醒了?”
她捧著穆瑾言的臉,大拇指貼在他的眼眶外,輕輕地撫著。
穆瑾言虛著眼看她,聲音沙啞地應了一聲,“嗯。”
他的臉色不佳,狀態也不是特別好,眼窩深陷,周圍甚至有一圈泛起的青色。
桑美很是心疼,她盯著穆瑾言,小心翼翼地問道:“很難受嗎?”
穆瑾言輕輕搖頭,盡量扯出一抹微笑,喃喃的道:“那倒沒有,就是睡太多,腦袋暈乎乎的。”
他現在不願意看到戚桑美臉上流露出難受的表情。
以前是希望看到,因為那證明戚桑美在乎他。
可現在不願因看到,源於他對戚桑美的心疼。
桑美微微地將眼睛眯成月牙的模樣,然後輕輕地替他按摩著太陽穴,一邊柔聲輕問,“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穆瑾言閉了閉眼,很是配合點了點頭,笑著道:“嗯,很舒服。”
穆瑾言的臉是真的蒼白,不知道不是因為平日裏輸的那些藥物的影響,他身上的溫度也比往常低了些。
桑美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可不想讓穆瑾言心裏有愧,所以她努力地的揚起嘴角。
她笑了笑,繼續說道:“那你先躺會,我幫你按一按再起來喝粥。”
桑美的聲音很溫柔,暖暖的,聽起來很是令人舒服。
“好!”穆瑾言很是乖巧地應著聲,然後閉著雙眼,一副享受的模樣。
他仰躺著,感受桑美的手有節奏地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一圈圈地揉著。
半晌後,穆瑾言才睜開眼,眸光湛湛地盯著戚桑美,忍不住誇了起來,“我媳婦兒的手可真軟。”
桑美被誇得輕聲微笑,鼻息裏哼出的氣息撲在穆瑾言的臉上,暖風似的。
穆瑾言忽地想到了什麼,忙不迭伸手握住桑美的手,“哎,算了算了,你手骨裂還在痊愈期,別給我捏了。”
“沒事。”桑美不放棄,拇指貼在穆瑾言太陽穴的位置打圈圈,平靜地解釋道:“莫澈的藥管用,我感覺不到疼。”
好像生怕穆瑾言拒絕似的,桑美忙不迭地再次說道:“更何況,相對於腳,手臂的骨裂隻是輕微的,並不嚴重啦。”
桑美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減輕穆瑾言內心的負擔,讓他安心的躺在這裏享受自己給他做的短暫按摩。
在她而言,好像自己除了每天晚上陪陪他,替他按摩過後,好像做不了什麼了。
因為能做的事情太少,桑美反而想要將這件事多做一點。
可穆瑾言哪裏能讓她這麼不顧及自己的身體,二話不說地握緊著桑美的手,直接選擇了拒絕,“還是不要了。”
桑美手腳骨裂的狀況,當初馮鬱萊拍片給他看時,那些骨頭上的細紋在CT片上展現得很清楚,穆瑾言記憶猶新。
他握著桑美的手,手腕上骨頭都凸出來了,瘦瘦小小的手腕被他一把就握住,觸感並不柔軟,硬邦邦的。
穆瑾言將桑美的手拿到臉上貼著,然後盯著她,眼眸深沉又透著傷感,“你最近瘦了很多。”
他心裏有些難受,雙眼緊緊地盯著桑美,滿眼的歉意,“對不起,讓你跟著我受苦了。”
這樣的穆瑾言,讓人又氣惱,又是心疼。
桑美展開手掌,輕輕地附在穆瑾言的臉上,輕輕地喚了一句,“穆瑾言!”
穆瑾言盯著她,眸光細弱,“嗯?”
桑美傾身上前,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後盯著他,滿臉嚴肅,“我們是夫妻!”
她捏了捏穆瑾言瘦得隻剩一層皮的臉,略帶著報複的語氣問道:“難道你希望我和你同甘,不共苦,大難臨頭各自飛嗎?”
前幾天才威脅他,提什麼拿著他的財產要改嫁之類的,今天又要飛了?
穆瑾言盯著戚桑美,眸色凜了凜,氣呼呼地道:“想飛?翅膀給你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