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書,輕書,你想什麼呢?”
一道女聲將寧清月驚醒,像久睡忽醒一般,猛的睜開了眼!
入目滿是一片火紅。與城牆上昏暗天光下的血色不同,是濃烈的,鮮豔的,奪目的紅。
一陣眩暈襲來,寧清月隻覺得天旋地轉,險些摔倒在地!
好在一旁有人將她攙扶住,“小心些。”
寧清月微眯著眼,強忍著眩暈感,仍由那人將她扶到案邊坐下。
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兒,就聽身旁人繼續說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子孫滿堂。”
得虧了這些年練就的隱忍性子,寧清月麵上不顯,強裝著鎮定悄然觀察著情況。
眼前,是一麵光亮的銅鏡。身旁,是穿著豔色衣裳的婆子。
幾步開外端坐的,不是旁人,正正是她貼身伺候了七年的公主!
寧清月驚的頭皮發麻,一陣顫栗。怎麼回事?!!她不是死了嗎?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感還猶在腦海,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還在撕扯著她。
公主身旁的輕畫,瞧見寧清月臉色蒼白,忍不住又動了小心思,“公主,你看輕書那身子弱的,不若讓奴婢去試婚吧?”
哢--!
公主重重放下茶碗,斜睨了說話的輕畫一眼。這點不安分的小心思她哪裏不知?若不是古來都有試婚這一步,她哪裏肯讓旁人與衛將離苟合?
選了輕書,不過是看她老實本分罷了。
“掌嘴!”
輕畫臉色一變,“噗通”跪倒地上,也不用別人動手,一邊說著討饒的話一邊自扇耳光,“公主,奴婢知錯了!”
試婚?寧清月有些懵,再看向鏡中的自己,分明是十七歲的模樣!
在衛府的那八年過的艱辛異常,早就將她折磨的憔悴萬分。起先看公主時隻覺得貌似年輕了些,有些怪異。此時再看自己,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為什麼?難不成那八年隻是一場夢?
可若是夢,又未免太長,又太真實了些。
她還清楚的記得初懷安兒時的喜悅與忐忑,還記得生產時的苦痛,還記得安兒軟軟的小手小娘,還記得他一聲聲糯糯的喚著自己“娘親”。
寧清月垂了首,摸著身上的大紅嫁衣,紋路清晰,觸感真實。又暗地的掐了掐自己,差點沒疼的喊出聲來。
所以,她寧清月,竟然……要重活一世?
一旁的梳妝的婆子盡心盡力的給她描著眉,化著妝。笑容可掬的說著一籮筐一籮筐的吉利話,仿佛真把她當成了公主一般。
待妝麵完成,屏退了閑雜人等,幾個婆子又悄聲的教著些閨中術。怎麼討男人歡心這種自然是不敢說的,隻說著怎麼讓自己舒服。
誰敢讓公主去討別人歡心呢?
幾個丫鬟聽的是麵紅耳赤嬌羞不已,公主看著仍舊木愣愣的寧清月,暗自點了點頭。越榆木越好,這駙馬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求皇上賜的婚,可不能便宜了旁人去。
寧清月卻是心下一陣發涼,既然重生何為不重生的早一些?
今日她替公主試婚,三日後公主大婚,蜀國來犯,小滋小擾就如蚊蠅耳邊飛,打它費事,不打又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