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見是宋初,氣勢上便短了半分。何況這件事本來便是他沒理,一時竟無話可說。但他畢竟是大夫人一手提拔上去的人,自然向著大夫人。曹川他尚且還不放在眼裏,何況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宋初?
當下便冷笑道:“四小姐,說話可是要講真憑實據的。你什麼時候見到了陳年的碳和發黴的被子,怎的便這樣說?府裏的東西向來都是一樣的,隻不過我看四小姐孤身一人,用不了這麼多東西,便數量上少了一點,但是四小姐過冬是肯定沒問題的。”
“你說的很有道理。”宋初還是淡淡地說道,看起來絲毫不曾惱火,這不禁讓小廝心中一喜,暗暗道一定是個好欺負的,待會兒隨便糊弄下就完了。
小廝更得意起來,梗著脖子道:“四小姐都說是這樣了,你們這些狗奴才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過來,我還有些事情要問你。”宋初朝小廝招了招手,小廝便依言走過來,神色之間是掩不住的得意。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抽在小廝臉上。那小廝的臉驀地變了顏色,一半是疼痛一半是憤怒,嘶聲道:“你,你為何打我?”
“我為何不能打你?”宋初眼中全是嘲諷的神色,“不過是一個狗奴才罷了,打你還髒了我的手。”看那小廝捂著臉,一副恨毒了宋初的樣子,宋初冷冷笑道:“怎麼,你可有委屈?要不要去找大夫人說說你的委屈,讓老爺給你評評理?”
宋初即便再不受寵,畢竟還是個主子。那小廝雖然狂傲,但是畢竟也曉得這個道理,當下便跪下道:“四小姐饒了奴才吧,奴才隻是豬油蒙了心,日後萬萬不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了……”
轉眼看見玉珠原樣拿回來的自己派人拿去的冬補之物,便連連磕頭,機靈道:“奴才這就把東西都換成上好的來,還請小姐先回去等著,奴才一會兒便去負荊請罪。”
宋初眼中含著冷冷的笑,也不答話,隻是帶著雲曉和玉珠便走了。
小廝轉過頭看見守庫門的老頭兒正咧著嘴笑他,不由得罵罵咧咧道:“你笑個屁,你還不如老子呢!一點油水都撈不著的地方,以為老子想呆不成!”
曹川不知怎的便得知了這件事。一方麵是為著討好宋初,一方麵是為著報上次小廝羞辱他的仇恨,曹川便一五一十地把這件事全部告訴了宋進賢。
宋進賢沉默了一會兒,道:“傳命下去,以後四小姐的所有月例和物品,全都按大小姐的來。”
饒是曹川這些年見過這樣多風浪,仍是忍不住怔了一下。老爺這樣的反應,是不是說明…宋府要變天了?
心裏雖然這樣想著,曹川臉上卻絲毫不敢露出來,恭恭敬敬地道:“是,我這就去辦。”
大夫人得知這個消息,麵色深沉看不出表情,隻是今天下午服侍的丫鬟莫名其妙的挨了好幾頓罵。
宋芊芊自是驚呆了,隨機怒道:“爹爹沒道理疼那個小蹄子,這不可能,一定是你聽錯了!”隨即便來找大夫人。
大夫人正煩心著,宋芊芊不管不顧地一頭紮進大夫人懷裏,大哭起來:“母親,怎麼辦,爹爹為什麼要這樣做,莫不是不疼我了不成?”
大夫人更是惱火,怒道:“我怎麼會生了你這樣蠢的一個女兒,整日隻曉得如何打扮,真是毫無用處,一點不曉得為我分憂!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不想著如何讓你爹重新疼你,反而在我這裏哭,莫不是要把我氣死才幹休?”
宋芊芊委屈道:“我若不是想著為你分憂,怎麼會來你這裏?事到如今,隻有咱們娘倆是一條心的,母親可要趕緊想個法救我才是。”
大夫人雖然惱怒,但宋芊芊畢竟是她的女兒,她又能拿宋芊芊奈何?兩人暗暗出謀劃策不提。
自宋進賢說了那番話後,府中人人爭先恐後討好宋初,就連一向中立的二姨娘和三姨娘都往宋初這裏跑了好幾趟,美名其曰“描花樣子。”
緊接著讓宋初意想不到的是,宇文乾竟然再次向宋府下了帖子,邀請宋初去宋府。帖子上大概是這麼寫的:自從上次分別以後,我甚是思念你,覺得咱倆特別合拍,非常想再次見到你。如果明天你能來府中做客,我一定十分高興。
落款是,宇文乾的表妹,張錦繡。
宋初看完帖子內容,幾乎要無語。她可以發誓,她連張錦繡長什麼樣子都沒見到過,根本不認識張錦繡。
也就是說,是宇文乾想要再次見到她。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宋初自以為重生之後對大多數事情都看得很透徹淡然,但是這次卻格外覺得迷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