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宣儀思索著這句話,輕輕點頭,道“皇上雄韜偉略,古來少見,短短一句話,發人深省。”
永寧噗呲一笑,道:“要是皇叔聽到你這麼說,肯定把你打發的更遠。”
盛宣儀愣神,道“為什麼?”
永寧坐到他邊上,拉著他的手,道“皇叔啊,自小不喜歡那些經義,四書五經幾乎沒怎麼讀,要是有人誇他學問好,他會覺得是在諷刺他。”
盛宣儀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世人能有多少能理解皇上……”
永寧已經不止在她丈夫一個人身上看到對朱栩的崇拜了,笑而不語。
她皇叔啊,確實是一個奇人,也是一個怪人。她至今記得小時候在他書房看到的一些書,那些想法,真的是匪夷所思,比之李贄藏書還要過。
可惜,後來她皇叔不讓她進去了,不然偷出來一些給她丈夫也好,她現在也隻是記得一些零星的,說都說完整。
盛宣儀隻是簡單清洗了一下,與永寧說了一陣,便繼續出去巡城,鼓舞士氣。
第二天一大早,緬軍便聚集大軍,準備再次攻城。
這一次,他們的大軍全數壓了上來,要一口氣拿下木邦城!
盛宣儀以及一幹大小官員站在城頭,神色凝重,他們都知道,今天,或許就是他們的忌日了。
“名錄都準備好了嗎?”盛宣儀看著初生的火紅的太陽,淡淡的說道。
縣丞道“大人,都記好了,所以將士,百姓都有,藏在知府衙門後院水井內壁。”
盛宣儀點點頭,沒有再多說。
他已經抱著必死之心,隻是希望能盡量拖延時間,給朝廷大軍爭取準備的時間。
城牆上下,都有著悲戚之色,但轉而變得悲壯,不知道多少人默默拿著武器,上了城樓,或者站在城門口。
盛宣儀回頭看了眼,雙眼通紅,背著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嗚嗚嗚
號角聲突然響起,如同潮水般的緬軍殺將而來。
明朝的大炮,手榴彈,箭炮等如雨而下,不斷的回擊。
緬軍悍不畏死,不斷的湧向城頭。
很快,城牆上出現了激烈的肉搏戰,一個個緬軍衝上來,被殺下去,再衝上來,殺入城樓。
盛宣儀雖然是一介書生,此刻也緊握刀兵,拚死搏殺。
那些文官,百姓這一刻也大吼著,不顧一切,拚死守城。
不知道多少屍體,多少鮮血,都在呐喊中,無人在意。
明軍漸漸傾頹,在幾倍的軍力攻擊下,眼見不支。
咚咚咚咚
忽然間,城樓上響起沉悶的鼓聲,有人看去,隻見永寧公主舉著雙錘,用力的打在鼓上。
她穿著鎧甲,挽著頭,身形高挑,非常醒目。
“殺!”
盛宣儀一見,雙眼通紅,表情猙獰,一身是血的大吼。
“殺!”
明軍的士氣大振,呼喊震天。
本來傾頹的形勢,迅速被扭轉,城樓下的百姓們湧上城樓,拿著刀兵加入了戰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整個木邦城的士氣都被調動,拚死的決心充斥著木邦城。
這一戰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不知道何時,天空下起了大雨,緬軍久攻不下,隻得撤軍。
明軍看著撤退的緬軍,沒有歡呼,沒有驚喜。
隻有一種空虛後的麻木。
城頭都是屍體,都是血水,大雨中的人,個個狼狽,如同血人。
當夜,永寧與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盛宣儀道“夫君,我決定去襲營。”
盛宣儀渾身是傷,並且用力過度,肌肉多處拉傷,已經臥床不能動,聽著永寧的話,神色大驚,道“公主,萬萬不可,城裏隻剩下五百人,若是夜襲不成,木邦城不攻自破……”
永寧神色堅定,道“若是成了,我們就能守住,如果不成,也守不住。”
盛宣儀怔了怔,說不出話來。
永寧給他擦了擦臉,溫柔的笑道:“你不知道吧,我小時候一直想做一個女將軍,還纏著秦元帥教過我一陣子,這是我這輩子最後的機會了,不要勸我好不好?”
盛宣儀表情抽搐,不知道是悲是喜,好久才道“下輩子我陪你去做女將軍,我不做官了。”
永寧臉上頓時滿是笑容,在他嘴唇上啄了下,道:“嗯。”
永寧拿過邊上的劍,大步離去。
她迅速召集了人手,由盛宣儀的支持,加上曉之以厲害,活著的一個校尉支持了永寧,迅速召集人手,喝酒吃肉,靜等天黑。
大雨未停,又有黑夜掩護,永寧帶著人,趁夜出城,摸向緬軍的大營。
緬軍這兩日連連受挫,又遇到大雨,或許也不曾想到明軍還有能力來襲營,居然沒有什麼防備。
永寧先以燃燒彈炸營,在火光一片中,帶人衝殺進去。
緬軍一片混亂,根本無法組織,被殺的大亂,整個營地都炸開。
事後才知道,隻有緬軍主將帶著幾百人逃走,其他被殺,踩踏,走散的不知道多少。
這一戰,驚動了整個緬軍,也為永寧在這一戰以及大明的曆史中,留下了光輝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