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了師嫣姐妹三人組,師菡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看來,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她從袖子裏見那根包好的糖葫蘆拿了出來,閉上眼,仿佛都能看見少年明媚的臉,和他拿著糖葫蘆時,眸中的暖意。
想到這兒,師菡情不自禁的捂著臉笑了起來。
夜色將至,整個國公府都安靜下來。師老夫人喜靜,一到夜裏,國公府裏就算是隻耗子,都得小心翼翼的踮著腳走,以免擾了老夫人的清淨。
而此時,如夫人的院子裏,一陣怒罵和摔打聲傳來。
“沒出息的東西,你怎麼不把自己抵了去還債啊!”
“姐,那不是人家莊家不要我嘛!好姐姐,要是我還不上錢,他們便要砍了我的胳膊!”
如夫人一張保養得當的臉上,脂粉刷刷的往下掉。
地上跪著的瘦高男人,正是她唯一的弟弟,柳東辰。
“砍了算了!這麼多年,我給你填補了多少窟窿,你倒好,不思悔改,嗜賭成性,居然還欠了這麼多銀錢!你,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如夫人都氣哭了,小拳頭一下又一下的打在柳東辰的身上,瞧著就跟撒嬌似的。
“姐姐,你要是不救我,我就死定了啊!那群黑心肝的,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柳東辰哭喪著臉,如喪考妣般巴巴的望著如夫人。
“這一萬兩,我就算是死,也還不上啊。姐,這次你要是不幫我,我就死給你看!”
他話音剛落,如夫人便‘啪’的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柳東辰的臉上,她眸色狠厲,怒罵道:“混賬東西!你還敢威脅我了!”
“姐……”
不等柳東辰哭出聲,屋內,咳嗽聲陡然響起。
如夫人心下一緊,急忙起身進了裏間,憂心道:“珍兒,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師珍兒撐著身子從床頭坐了起來,蒼白著小臉,看向如夫人:“母親不必生氣,舅舅的事兒,女兒倒是有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什麼法子?”
如夫人這些年能在國公府作威作福,一則是因為顧氏性情高傲,根本不屑於後宅裏的手段。再則,就是翠姨娘母女,都是沒腦子的,而她,卻有個腦子好使的好閨女。
師珍兒深深地看了柳東辰一眼,高深莫測道:“舅舅,日後你若是得了富貴,可千萬別忘了,我與母親啊。”
“那是自然!”
屋內,談話聲越來越低……一場陰謀,醞釀而起。
次日一早,師菡清早起來沐浴更衣後,先去給師老夫人請安,大抵是昨天的順水人情做的還不錯,師老夫人今日對她倒是和顏悅色。
隻是交代了一番,讓她帶著府中姐妹去參加武伯侯府夫人的宴會時,不要失了國公府的體麵和分寸,便也沒說旁的。
師菡一一應下,隨後帶著人便出發了。
馬車共兩輛,秦若若今日打扮的素雅,她柔柔弱弱的,走兩步便要咳一咳,倒是生出一股別樣的美感。
師菡出行,向來都是乘坐自己的馬車。
師珍兒身子不適,今日並未隨著一同出門。
然而,師菡剛上馬車,車簾一掀,師嫣便撐著臉,笑意盎然的望著師菡,道:“大姐姐,我的馬車壞了,大姐姐不介意與我們同乘一輛馬車吧?”
秦若若垂著頭站在一旁,看起來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師菡挑眉,深深地看了師嫣一眼,也不拆穿,隻身子往裏麵挪了挪,給兩人挪了位置出來。
一路無言。
秦若若倒是幾次三番的想找話題,可惜師菡閉眼假寐,她也就找不到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