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正是這個道理。
師菡若有所思的看著師德,這張慈祥和善的麵孔,她有多長時間沒見到了?如果說曾經對這份寵愛有過欣喜的話,那也是上一輩子的事兒了。
師德滿臉熱絡,麵對師菡的淡漠也不生氣,隻熱淚盈眶的望著她,道:“父親一直以為你是個懂事兒的孩子,這麼長時間以來,忽略你了,讓你受委屈了。”
委屈?師菡心中冷笑,卻並未表現出來,她受的何止是委屈,她分明是在玩命。
“但在父親心中,你一直是咱們國公府的嫡女,是咱們師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咱們父女倆雖然中間有些小誤會,可父女哪兒來的隔夜仇不是?”
師德說著,就想要去拉師菡。
誰知師菡不動聲色的理了理衣裳,避開了她。
師德神色一僵,頓時伸出的手有些尷尬的僵在半空,好在師德此人臉皮兒不薄,隻是稍微尷尬了下,便雙手一拍,自己給自己打圓場,“今夜家宴,去聽風亭,咱們一家人,好好的聚聚。”
聽風亭這地方,距離師菡的院子極近。一般而言,大戶人家的小姐身邊至少也要有兩個大丫鬟,無數個小丫鬟和婆子照料,師菡身邊有帝師府送來的春榮和冬杏,也就沒要那許多小丫鬟,滿當當的擠在院子裏,師菡嫌棄煩。
粗使婆子早前顧氏在的時候,倒是有幾個,隻不過顧氏的院子裏,都被師老夫人塞滿了人,後來顧氏走後,師菡不想重蹈覆轍,也就一個都沒要。如今她的衣食住行,基本都是靠著周嬤嬤照料。
不過周嬤嬤縱然已經是她的人了,身上卻還有女官的名頭,這些日子便在長公主府內,還需要一陣子才能回來。冬杏又在寧州,師菡身邊也就隻剩下一個春榮了。
如此一來,住在帝師府,倒是的確方便不少。
師菡隨著師德一並到聽風亭的時候,師嫣和翠姨娘,師珍兒和如夫人四個人都在,唯一缺席的,便是師老夫人了。
亭子外掛著燈籠,四麵帷幔低垂,頗有些溫馨的味道。
師德與師菡一過來,四人忙起身行禮,師嫣小嘴兒撅的老高,滿臉不忿的瞪著師菡。翠姨娘尷尬的碰了碰她的袖子,低聲喚了句:“嫣兒!”
師嫣不耐煩的甩開翠姨娘的手,沒好氣道:“做什麼?難道還要我跪下給她請安嗎?”
“放肆!”
師德忽的怒斥出聲,眉頭一橫,滿臉慍怒的瞪著師嫣,然後厲聲道:“還不給你大姐姐道歉!”
“父親!”
師嫣一句話還沒說完,師德忽的抬起手狠狠的一巴掌過去,毫不留情的打在了師嫣的臉上。
霎時間,師嫣的臉腫了一大片,眼眶通紅,捂著臉不可置信的望著師德,這才幾天,父親怎麼就轉性了!
師嫣咬著唇,委屈的都快哭了,在師德的目光威脅下,咬著牙,不情願的福了福身子,沒好氣道:“大姐姐我錯了,對不起。”
說話的速度跟泥鰍冒泡似的,咕嚕一下Juin沒了。
師菡微微蹙起眉頭,心下並不多高興。
她淡淡看了師德一眼,“父親既然說了是家宴,何必大動幹戈?”
說罷,她朝著師德做了個請的姿勢,意思不言而喻:少廢話,要吃趕緊吃。
師德忙斂起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笑眯眯的捋著胡子,滿臉欣慰道:“好,好,還是我的菡兒懂事兒啊。”
師菡麵色如常,師嫣抽抽噎噎的坐在一旁,任憑旁邊的翠姨娘怎麼哄都不管用。倒是如夫人和師珍兒,今日倒是格外的安靜,除了師嫣被打,如夫人臉上遮掩不住的幸災樂禍外,倒好像是乖巧了許多。
此時天色尚未完全暗下來,不過夜幕四合,也不過是眨眼的功夫。
下人陸陸續續的端上菜和點心,每一道都是師菡愛吃的。
看來,師德是下了功夫的。師菡不動聲色,坐等著看師德今日想耍什麼花樣。
果不其然,師德扮演了一陣兒慈父,不多時,便坐不住了。
他看了師菡兩眼,低聲試探道:“菡丫頭,我聽聞昨日武伯侯府家的公子,出事了?”
師菡抬眸,對上師德緊張的眼神兒,笑了下,點頭道:“有這麼個事兒。”
師德一開口,她就知道師德要問什麼了。左不過是關於秦若若。前些日子寧州那些賊匪被送進刑部大牢,秦若若作為幕後主使一直下落不明,師德每天還往刑部跑,鬧的刑部尚書苦不堪言,頭發都掉了一大把。結果昨天得來全不費工夫,刑部尚書立馬將秦若若抓捕歸案。
師菡響起昨日喻閻淵跟自己說的關於秦若若被批是鳳命一說,心中不禁想笑。看來,這一說還真是把師德給糊弄住了啊。
就在這時,師德歎了口氣,緩緩開口,道:“若若那孩子,當初我本是看她孤苦無依,這才存了收她為義女的心思,沒想到,她居然犯下這麼多的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