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感受著楚凝手心的溫度,聽到她的話,心裏稍稍的好受一下,隻是眼淚卻不由得順著臉頰滑落,一滴滴地落下。
“可是你的眼睛……”林巧有一種窒息般地難受,抽泣道。
“……”提到眼睛,楚凝攥住林巧的手明顯的僵了一下。
她的眼睛朝下看去,長長的睫毛如同扇子般遮住她眸中黯淡的神色,她試圖將那壓抑的負麵情緒隱藏起來,但有些煩惱愁緒卻是無處可藏的。
“阿凝,你別難過,看到你這樣難過,我心裏更難過了……好在你現在安然無恙,還活著。至於你的眼睛,你也不要太悲觀了。陸先生說了,他一定會治好你的眼睛,他保證了的。”
對於陸忱的話,林巧現在是堅信不疑的。
他之前說一定會保證阿凝平安無事,現在楚凝的確脫離了危險。
他既然保證一定會治好阿凝的眼睛,那麼他一定會的。
“而且他還說了,你小時候眼睛也失明過。那個時候,也是他找到醫生給你治好的。現在不過是舊疾複發,也一定會有辦法的。”林巧振振有詞的安慰著,“所有你別太悲觀了,樂觀積極點,先暫時忍忍,過段時間就能看見了。”
聽到林巧的話,楚凝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隻是微微頷首,仿若自言自語般道,“嗯,但願吧。”
窗外枯枝在風中搖擺,陽光卻透過透明玻璃窗戶照進來,在病房裏灑上一層淡金色的光芒……
又是一次例行檢查,身體在漸漸地恢複。但在病床上躺了足有四天的時間,楚凝隻能依靠聽力來感知外麵的世界。
比如聽電視機裏的新聞,比如聽朋友們的轉述,總之,她倒是越發安靜起來,話也少了許多。
這天午後,護工大姐將餐具都收拾走。
楚凝正打算像昨天那樣,打開電視聽聽新聞,可門口卻傳來了敲門聲。
這倒是讓楚凝覺得奇怪,因為像是陸忱他們進來,一般都不怎麼敲門的。
護工大姐走到門口,將門打開,當看到來人的時候,露出疑惑地神情來。直到看到那人身後的陸忱和吳晟時,才鬆一口氣。
“楚小姐醒著嗎?”吳晟問了句。
“醒著呢,剛吃完飯,我這正收拾著呢。”
“嗯,這位老人家是來探望她的。”
護工大姐看著眼前那這位特殊的客人,不禁猜想著,這大概是楚小姐的家人吧。
她趕緊讓了位置,讓幾人進去,又走到楚凝身旁,輕聲的提醒了一句,“楚小姐,陸先生帶著客人來探望你了。”
“嗯?”楚凝朝著門口那邊看去,不知道來的會是誰。
“楚丫頭,你這怎麼成這樣了。”一聲熟悉又蒼老的歎息,讓楚凝的心猛地一顫。
也不知道是處於一種怎樣的情緒,她的眼眶迅速紅了一圈,鼻子酸酸的。
“師傅……”聲音柔柔弱弱的,像是蚊蠅般幾乎不可聞。
她怎麼也沒想到李珍連老太太竟然來了。
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徒之間的情誼彌足珍貴,在楚凝心底她早就將李老太太當做自己親人一般。
現在她乍一聽到李老太太的關切歎息,雖然看不見此刻老人家臉上的神情,可光是那一聲呼喚就包含了太多太多疼惜。
“師傅,你怎麼來了。”楚凝盡量控製住自己激動地情緒,壓製住聲線中的顫抖。
“你這個丫頭,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我這個做師傅的難道不應該來嗎?”老太太佯怒道。
其實,李老太太本是不知道這事情的,她隻當楚凝是在南江想多呆幾日所以一直未歸。
而這邊陸忱看到楚凝始終一副少言寡歡的樣子,心中自然著急。在梅若和林巧對楚凝的開導也沒多少作用的情況,他想到這位讓楚凝很尊敬的長輩。他現在也沒有更多的辦法,隻要有任何希望就不肯錯過,所以昨天就派了吳晟去蘇州不管用任何辦法都必須將李老太太請過來。
李珍連老太太一聽到楚凝的遭遇,二話沒說,立馬就隨同吳晟趕來。足見老人家對楚凝的情深義重。
“怎麼會這樣,哎,怎麼會這樣。”李老太太在病床邊坐下,拉過楚凝的手放在手掌裏,輕輕地拍了拍,止不住的歎息。
一路上,吳晟已經跟李珍連老太太說了事情的始末。盡管吳晟已經盡量簡單帶過,害怕老人家聽到這樣的事情心髒會受不了,不過李老太太到底也是經曆了風風雨雨的人,這大半輩子走過來,又怎麼會聽不出吳晟簡單描述中暗藏的凶險。
如今親眼看到楚凝這幅模樣,原本透著靈氣的眼眸如今像黯淡蕭瑟的枯枝。這讓李老太太看在眼裏,疼在心上。
聽到李珍連的歎息聲,楚凝的心頭再次籠罩著陰鬱。
她抿了抿嘴唇,沒有出聲。
李老太太察覺到她的情緒微妙變化,趕忙打起精神,好聲好氣的安慰道,“誒你這孩子,我聽陸先生說了,失明也隻是暫時的。你別太喪氣了,振作點。等你眼睛好了,還得跟著師傅繼續學纏線繡呢,我還沒讓你出師,曉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