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手猙獰的扭曲著,想要拚命抓住什麼一樣。
我急忙撿起手電向上掃去,看到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我的心裏鬆了口氣。屍體是一個中年男人,禿頂,穿著迷彩套裝,衣服左胸處還有一塊牌子,寫著一個英文:Lily,一個老男人怎麼會叫這種少女的英文名字?我感到奇怪,也許是他心愛的女人的名牌,他拿來掛在了胸前也說不定。屍體的全身已經發紫發黑,散發著難聞的惡臭,不過他麵容卻極其的安詳,如同睡著了一般,甚至還流露出一種奇異的滿足感,想來應該也是看到了牆上的畫陷入幻覺中被活活給餓死在了這裏。
不過這裏竟還有其他人來過,是怎麼打開那扇青銅門的?想來不會是隻有一個人,應該也是一夥人,眼前卻隻有一具屍體,看來他們也和我們一樣在下落的甬道裏被撞向了不同的方向,隻是不知道他們中的其他人有沒有走出去。
“不要看石壁上的畫。”涯叔的話在我身後響起。
我趕忙收回一瞟而過的視線,餘光看到石壁上畫的是一座巍峨的宮殿,瑞煙籠罩著金光燦爛的琉璃頂,頂下雕欄玉砌;亭台樓榭,山水滄地,布列其中。隻一眼,我的耳旁似乎就有轟轟隆隆的金戈聲由遠及近的響起,百官朝拜在我的腳下,高呼著:吾皇萬歲。聲勢浩然。
心下一跳,我趕緊捏了自己一下,看來讓人產生幻覺的主要是石壁上的畫,蠟燭隻是起到一個輔助加強的作用,沒有蠟燭仍能讓人深陷其中。
“接下來怎麼辦?”我問涯叔,“難道每到一個石室就等著一下一次轉動?魔方的變化無窮無盡,這洛書墨室既然和魔方一樣,想必也是有無窮多種組合方式,我們這樣亂走,很可能永遠也到不了墨室的中心……”
涯叔正在仔細地打量地上的屍體,對我的話充耳不聞,似乎是一點也不在乎能否走出這個鬼地方。
在看到屍體戴的胸牌時,涯叔神色一動,皺著眉頭苦苦思索了許久,然後俯身一把將那牌子給摘了下來。
“喂……這死人的東西,還是不要隨便拿吧?”我有點不滿意,人都死了,還去拿別人的東西,總歸是不太好。
誰知涯叔竟然直接蹲下去,開始翻起那人的衣服口袋來。
不一會兒就從口袋裏掏出一支原子筆,兩塊已經嚴重變質硬化的口香糖,一隻打火機,最後又拿出來一個黃殼硬皮的便攜筆記本。
涯叔將其他的東西隨意的仍在地上,打開了那個筆記本,筆記本泛黃的扉頁上,寫著一個名字:閆承亮。
“閆承亮……”涯叔小聲的嘀咕著這個名字,“看這屍體腐敗風幹的程度,至少有二十年了。”
我疑惑:“怎麼,你認識這個人?”
涯叔沉默了一會,隨即搖頭:“不知道。”
真是個怪人,認識就認識,不認識就不認識,不知道算怎麼回事?
涯叔接著向後翻,緊接著出現的是一張老舊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半枚青銅虎符,和從李雪霜的陰沙木匣裏拿出來的那個一模一樣。
我吃了一驚,這青銅虎符難道有兩個?還是說照片上的這個就是陰沙木匣裏的那個?二十年前,這半枚虎符被這個中年男人所在的團隊所得,隨後又幾經周折輾轉到了李雪霜手裏?
這此之前我從未見過青銅虎符,隻是聽母親說過這青銅虎符是打開機關城的鑰匙,在李雪霜的船上,涯叔打開了陰沙木匣後,我第一次見到了虎符,因為這虎符放在墨家所製的陰沙木匣內,哪怕是隻有橫刨的半枚,我也理所當然的認為就是這半枚就是打開機關城的關鍵,也這樣的告訴了李雪霜他們一行人。然而此時此刻,見到照片上一模一樣的另外半枚青銅虎符,我突然想到,也許要兩個半枚虎符合在一起,才能打開機關城。
一定是這樣的,我之前真是太傻了。
明明一看就隻有半枚虎符,理應想到還有半枚才對,我被我先入為主的思想害慘了,幸虧這機關城的門打開了,不然等我們千辛萬苦的到了機關城跟前,才發現半枚虎符打不開青銅門,隻怕李雪霜飛起一槍要把我打殘不可。
涯叔翻下一頁的時候,我拿過那張照片端詳起來,這枚虎符外表形態果真和陰沙木匣裏取出來的紋絲不差,都是一隻栩栩如生的咆哮著的老虎,虎目怒視,虎頭正中央有一張青麵獠牙的鬼臉,就是青銅石門上的那一個,虎身皮毛雕刻得油光水滑,斑駁的條紋遍布,虎虎生威。老虎的四爪則踏著四朵飄逸的祥雲。
再仔細一看,這照片上的青銅虎符虎身左下側,多了一個篆刻的小字。
李雪霜的那枚虎符上絕對沒有這個小字,當初取出虎符後,李雪霜曾交予我細細的查看過,因此整個虎符的任何蛛絲馬跡皆記在了我的腦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