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篆字看起來似乎是個“橋”字,橋?什麼意思呢?為什麼要在這一半虎符上單單多刻一個橋字?

“1989年2月13號,大雨,經武陵山脈腹地進入機關城外圍。期間牟朋飛身受重傷,急需救治……”

涯叔在一旁細細的讀筆記上的內容,看來是一本記錄當天行程的工作筆記,原來他們是二十七年前進來的這裏,碰巧在我出生的那一年。

我被筆記內容吸引,也跟著看了起來。

後麵幾頁,都是寫進入機關城的過程,和我們一路的遭遇差不多,不過他們因為沒有及時發現神樹裏麵的門,被困在石室裏整整三天,直到第三天晚上,大家都因被困時間太長焦躁不安,開始產生摩擦發生衝突,寫筆記的這個人和一個禿頂就因為一句閑話吵起來,發展到後麵竟抄家夥動起手,說來也巧,禿頂揮過來的馬刀因手滑飛了出去,正好刺到有暗門的神像位置,軍刀被吸進神像裏,不留一點疤痕,這時大家才發現了神像內的玄機。

涯叔突然開口說道:“這個死人並不是叫閆承亮。”

我問:“你想起來了?”

涯叔仍舊搖了搖頭,指著屍體的頭頂:“他是個禿子。”

我納悶:“怎麼,還有禿子不能叫閆承亮的規定?”

涯叔說:“記筆記的人和一個禿頂打了一架,在筆記裏他直接叫那個人禿子,若他自己就是禿子他不會這麼叫的。”

我不禁暗暗佩服涯叔:“這麼說來,是這個禿子拿走了閆承亮的筆記本?”

我想了一下,接著說:“也許這個閆承亮已經死了,死之前將自己的筆記交給了身邊的人,就是這個禿子,還有可能是禿子見到閆承亮的屍體自己從他口袋裏掏出了筆記。”

涯叔不置可否,繼續翻看筆記。

我跟著將筆記內容讀了出來:“19號,進入機關城三天。彈盡糧絕,按Lily指示打開中央墨室的石門,夏遊堅決反對……”

“夏遊……”這名字如雷貫耳,我一時間啞然,腳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這個名字我再熟悉不過,他是我整個童年的噩夢。

我小時候脾氣特別強,每逢做了錯事,或是犯渾不按父母的要求來,他們都會用唬小孩的恐嚇語氣對我說:“再不聽話,就讓你小舅給你捉到地底下的黑窟窿裏去!”

小孩子往往都對未知的、黑暗的東西特別怕,他們這麼一嚇,往往我就乖了,因此一直這麼嚇唬我直到我長大懂事了為止。

而我的小舅就叫做夏遊。

我家世代都是隨母姓,特別是生了女兒是必須跟著母親姓黃的,而生了兒子就可以適當放寬一些,偶爾出一兩個跟著父親姓的也沒什麼奇怪,這個夏遊就是我母親的親弟弟,因為我外公家裏隻他一個兒子,外婆便發了善心,讓小兒子跟著父親姓了夏,以保證夏家的香火不斷。

可偏偏我這個舅舅從小就是個雜皮,還是個有文化、高智商、天地俱不怕的雜皮,他成年之後背井離鄉天南海北的到處跑,家裏人問起來,也不說做什麼。因是獨子,外公對他擔心得不行,在夏遊三十歲生日那天,全家人聚在一起高高興興吃飯的時候,不知怎麼又說到這個話題,外公馬起臉摔了兩個酒瓶子,才從小舅嘴裏翹出幾個字。

他說,他在找地底下的黑窟窿,不能多說,說多了怕你們害怕。

說完之後,撂下筷子走人,從此之後再沒回來過。當然那時候我還沒出生,所以也從沒見過我小舅,不過聽母親說,小舅長得高高大大的特別英武。

小舅是我外公心裏的一個心結,至死也沒能解開。

外公去世後,我在一次耍脾氣時,無意間聽見母親談起,說到什麼地底下的黑窟窿,我小臉發白,嚇得不行,從此他們就找到了我的弱點,專門用這個來治我。

隻是每次治完我,母親總會長長的歎一聲氣,偶爾還要掉眼淚,想來對於小舅她也一直耿耿於懷,總還是盼望著他有一天能回來的。

不過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原來小舅說的地底下的黑窟窿竟然是關於機關城的,看來他多年未歸很有可能早已經死在了機關城裏。

這對於我來說是個重大的發現,我長歎一口氣,繼續跟著看筆記。

涯叔翻過下一頁,就著昏黃的手電燈光看過去,我的心中一跳,突然有種很不詳的預感。

那頁紙上歪歪扭扭,用鮮血寫著六個大字:快逃,它已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