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的存在對於一個原本完全不需要我,也不想讓我知道機關城秘密的涯叔來說,就隻有唯一的一個意義了,那就是替他去死。涯叔需要新鮮的肉體去引開它。
我雙腿一直蹬在兩邊的石壁沒有動,涯叔向上拉了一下,見我沒有跟上,回過頭來看了一眼。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我覺得他的眼神透著股詭異陰森的勁兒。
就算眼前是中央墨室,我也不要和這個男人一起進去,我從口袋裏掏出那把小刀,用盡全力,將腰間繩子割成了兩斷。
在涯叔驚異的目光中,雙腿一收,掉進了下行的甬道裏。
我一路向下滑去,小刀還沒來得及收起,在石壁的撞擊過程中,幾次差點將我劃傷,好不容易底下一空,我將小刀拋了出去,然後落到了又一個石室裏。
緊接著一聲咒罵響起。
聲音熟悉無比,正是眼鏡!
眼鏡坐在石室中央,被我頭帶的燈光一照,一臉的愕然,待看清楚來人是我時,激動得眼淚都快下來了:“他媽的,山子,老子差點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裏了!”
眼鏡沒有背包,沒有燈,一個人坐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石室裏,可以想到內心有多麼崩潰。
我給眼鏡說了我遇到的一係列事情,眼鏡慶幸沒有手電,不然光一照,看到牆上的畫,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死了都不知道。
我說到那個奇怪的筆跡,眼鏡也沉默了,過了好大一會兒,他開口道:“山子,我從小和你穿一條開襠褲長大的,你有沒有來過這裏我能不知道?”
他接著說:“還記得在水邊第一次看到那個筆跡,涯叔就說過,石頭是不會說謊的,那筆跡至少有二十年的時間了,很可能是你見到死在石室裏的那夥人留下的,有個人筆跡和你相似,也很正常,說不定那人就是你的小舅夏遊,他可是你媽的親弟弟,這麼近的血緣,你不是說你從小是跟著你外公學寫的字兒嗎?那很可能他也是跟著你外公學的,你外公不就是他爸嗎,相似就說得過去了。再說那個什麼涯叔,在石室裏頭忽然說什麼和你一起來過這裏,這不是扯蛋嗎,你怎麼會來過這裏?你要是來過這裏,這麼大的一個牛逼你能不和我吹?”
想想我覺得眼鏡說得很有道理,心中豁的釋然了,之前因為那個筆跡,我的心裏一直很不舒服,總覺得怪怪的,這下可輕鬆多了。
還好有眼鏡,這個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在我身邊,不然我可真的混亂得開始懷疑人生了。
我又問眼鏡:“那你說這個涯叔為什麼要特意來騙我呢?”
眼鏡想了想說道:“我覺得你之前分析得很有道理,那個涯叔自己能找到中央墨室偏偏要帶你一塊兒去,很可能是想拿你當子彈射出去,替他消除危險。”
我點點頭,和眼鏡達成共識,那就是再遇見涯叔一定要繞著道兒走,能不一起就不一起,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有人存了心的想害你,而你又鬥不過人家,那就隻有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了。
我和眼鏡決定按照涯叔的方法順著甬道走,多去幾個石室看一看,希望能找到601,刀疤和李雪霜他們,然後大家一起去中央墨室。
我現在反而很擔心他們三個,601有手電,有打火機,進了石室一定會點燃蠟燭看到石壁上的畫,如果沒人去救他,那他就會一直沉浸在幻覺裏無法自拔,刀疤和李雪霜雖然點不燃蠟燭,可情況也不容樂觀,李雪霜昏迷不醒,刀疤一個人拉著她是無論如何也爬不出這甬道的。
何況他們都不知道甬道石壁上的字,在迷宮一般的狹窄甬道裏胡亂的走,隻會把自己給困死。
601雖長得娘炮,但心底善良,人其實很不錯,刀疤和李雪霜也不是壞人,刀疤因為不能說話,顯得要陰沉一些,而李雪霜,雖然為人感覺比較冰冷無情,不過是利益不同,相識又不久,沒必要為我們這些不相幹的人舍命而已。
可是人與人是不同的,即使李雪霜不在意我們的死活,我和眼鏡還是決定好歹還是要把他們給救出去。
我看了眼眼鏡的胸口:“你能爬得動嗎?要不我先去找他們幾個,你在這兒等著我,找到了再回來接你。”
我想著眼鏡身上有傷,要是找到601他背包裏有繩子也有軍工鏟,好捆住眼鏡往上爬。
眼鏡咬牙:“我和你一起去!”
“好!”說完,稍作休息我起身往甬道口走,剛一轉身,頭上的燈光掃到石室的角落,頓時嚇了一大跳。
因為頭戴的探燈是往前照的,背後一直是黑摸摸的一片,而角落又離得比較遠,誰也沒有注意,隻有在轉身的時候,燈光一晃而過,才發現角落裏竟然還有一具屍體。
眼鏡知道自己和一具屍體在這石室裏待了這麼久,頓時炸毛了:“幸好老子沒有亂摸,黑暗裏摸到一隻冰涼的手,想想就毛骨悚然!!”
一聽眼鏡說到手,我突然發現了異樣:“你看,這具屍體沒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