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顛簸之中醒過來,後腦勺隱隱作痛,眼前是朦朧的月色和婆娑的樹影。
一大群猴子在我的身下抬著我,一想到猴子,我就想到了昏迷前猴王對著我的那個詭異的笑,我萬分確定那隻猴子笑了,雞皮疙瘩一粒一粒的冒了出來。
我側過頭看了一眼,我的身旁是李雪霜,她似乎也醒了過來,發現我在看她,竟然還衝我眨了下眼睛。
我們不知道這些猴子要把我們送到哪裏去,它們帶著我們穿過森林一定是有更古怪的東西等著我們,隻是如今我們赤手空拳,根本不是它們的對手,若要硬拚說不定會被千猴分屍,這種死法可太慘烈了,不如將計就計,看看它們究竟要做什麼。
很快,眼前繁密的樹枝退去,露出大片開闊的天空,我們來到了森林中央,一個足球場大小的廣場。
青石板砌成的廣場呈六芒星形,每一個星角上都有一座一人粗細的石柱,石柱上雕刻了數不清的鬼麵和烈火,柱子兩側還有數根鐵索,全都纏著一具早已風幹了的屍骨,我忍不住顫栗了一下,這廣場應該是一個祭壇,看來這些猴子也要把我們往那石柱子上綁,我們六個人剛好六根柱子,還真巧。
而在廣場中間,矗立著一座銅像,銅像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男的那麵身著袈裟,眉目低垂,看著便心生慈悲,是個彌陀,而女的那一麵,怒睜著一隻三角眼,獠牙比白毛猴子還長,兩隻左手扭曲著伸向天地兩方,活脫脫一個夜叉。
而夜叉的第三隻手猙獰的半抱在胸前與右邊彌陀的手合在一起,共同托舉著一個晶瑩剔透,碗大的圓球。
烏雲破開,月光緩緩灑下,圓球的表麵居然浮現出七彩霓光,刹那之間光華大顯。
猴群霎時間都不再動作了,全部唧唧叫著,焦躁不安的東張西望,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李雪霜也看見了那個圓球,她顯得萬分的激動,一下子掙脫下地,身形矯捷,比猴子還靈活,看起來根本不像受過傷的人。
李雪霜三兩下跳到了銅像麵前,伸手就要將那圓球取下,這時候刀疤和601也翻身起來了,在左右兩邊護住了李雪霜。
原本撲湧上去的猴群在看到李雪霜接近圓球的瞬間驚懼的倒退了數十步,它們抓耳撓腮,很是捉急,卻一點辦法也沒有的樣子,隻是將他們三個人團團圍住,在原地跳上跳下的嘶叫。
李雪霜的手剛碰到圓球,就聽一聲冰涼的聲音響起:“不要動它,動了它我們就再也回不去了。”
涯叔半坐在猴群之中,目光陰戾的看著李雪霜。
我見猴群已顧不得我們,輕鬆一掙,就下了地,果然那些猴子雖然呲牙咧嘴的對著我,卻不再撲上來,似乎是在忌憚什麼一樣。
就連那隻猴王,也是一動不動,怒目圓睜的瞪著李雪霜。
我趕緊去拍醒眼鏡,我們幾個人,隻還有他昏迷不醒,不過看他那半開著嘴,流著涎水的樣子,倒不像是睡著了,也不知在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我一拍,眼鏡就醒了,我們兩站在猴子堆裏,覺得這周圍的氣氛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現在的猴群已經對外麵的我,眼鏡和涯叔都視若無睹了,全都陰毒的盯著李雪霜,似乎是恨不得撲上去將李雪霜撕咬成碎片,卻又不上前去。
眼鏡捅了捅我:“你看那個圓球,似乎是碧璽,還是最稀有的西瓜碧璽,這麼大一個西瓜碧璽,拿回去我們幾個人就都發了。”
我問眼鏡:“西瓜碧璽?怎麼聽起來像是吃的?”
眼鏡白了我一眼:“這西瓜碧璽,渾然天成,內裏粉紅,外表碧綠,價值不菲,聽說當年,全大清朝隻有一塊,就放在慈溪那老太婆的枕頭底下壓著,後來被八國聯軍搶走了,沒想到,這野山溝子裏竟然還有這麼大一塊!”
我說道:“怪不得這李雪霜這麼拚命的想要,原來這玩意兒這麼值錢。”
我們正說著,隻聽涯叔聲音又響起:“我們不動寶玉天盤,你放我們離開。”
我一震,聽這涯叔似乎是在和猴子說話呀。
果不其然,那隻長毛猴王尾巴一翹,如同在思考一般,點了兩下後,唧吱叫著,原本圍攏的猴群自動讓出了一條寬闊的道路,看樣子應該是答應了涯叔的提議。
眼鏡在我耳邊嘀咕:“這猴子可真他媽邪門,還能聽得懂人話,看它們那樣子,就是專門在這兒守著那碧璽的,難怪這麼價值連城的一件寶物,這麼打敞放著也沒人來偷。”
我倒是覺得涯叔更邪門,他不僅知道這碧璽對這群猴子至關重要,還知道它叫什麼名字,寶玉天盤?天盤?聽著怎麼這麼耳熟。
我想了想,記起來第九章殘書裏有一章寫天盤的,天盤也就是羅盤,又叫羅經儀,是用於風水探測的工具,羅盤由中心的一根磁針,和一圈又一圈同心圓組成,用於尋找特點的方位或者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