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跑兩步,我就聽見極輕微的喀嚓一聲,然後腳下的地麵傳來一陣陣細小的響動,心中暗叫不好,剛想出聲提醒他們兩個,就有一隻利箭擦著我的耳邊飛過。
這該死的眼鏡,你他媽手裏的錘子是個擺設嗎?一錘子解決的事,這下害得我們三個全部玩完!
我們就站在這城門跟前,根本沒有地方可躲,又一根利箭飛來,直射向刀疤的胸前,刀疤反應迅速,身子一側竟輕輕巧巧的避了開去,眨眼之間身體連轉,腳下生風,又避過了好幾箭。
眼鏡也是機智,這時候想起來手裏的錘子幾下砸死了那隻長毛貓臉怪,身子一弓就躲到了它的後麵,將它舉在身前當肉盾牌。
可憐了我身手不行,周圍又沒有遮擋物,好幾箭都是差一點就射在了我的身上。
我嚇得不輕,眼看著即將犧牲在這野山溝子的深洞裏頭,想到我年紀還這樣輕,到目前為止一事無成,就這樣死了也太他媽虧了,鼻子竟開始發酸。
眼前一花,一時間箭如雨下,突然有人將我往後拉去,眼鏡背著具貓臉屍體趕緊把我護在胸前,下一秒,貓臉屍體就如同裝滿牙簽的簽筒一樣,密密麻麻的插滿了箭頭。
眼鏡背著屍體,抱著我扭頭去看刀疤的位置,一看之下大驚失色,刀疤因為避閃不及,身前已經中了數箭,箭頭直插入他的胸中。
我心裏頭難過,不願接受,連拖著眼鏡朝著刀疤移去,因為移動得太心急,我的胳膊上也被飛來的一隻箭擦傷。
我和眼鏡趕緊擋在刀疤身前,見他口中止不住的鮮血湧出來,人卻仍然是站著的,還真是一條硬漢。
隻是雖然他的眼睛還大大的睜著,呼吸卻是極其的微弱,漸漸的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我忙伸手去拉他,想查看他的傷勢看看還能不能救過來,可我一拉之下,他竟然紋絲不動,又拉了第二下,這次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好不容易,將他放倒在地上。
我小心撕開刀疤的上衣,此時已全被鮮血染透了顏色,他胸前擠擠挨挨插著至少二十來支箭,箭頭全都沒入了肉裏,至少進去了兩三寸,已經是活不成了。
我朝著眼鏡搖頭,眼鏡的臉色很難看,想必我的也是一樣,我們三個人中,就數刀疤身手最好,最沉著冷靜,可偏偏死得卻是他,這命運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這一波機關連弩又很快的過去了,我心中滯塞難受,這一路走來,已經死了兩個人了,兩個都是死在我的眼前,我從未感覺自己離死亡這麼近,而死亡又這麼的真實過。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人,下一刻很可能就會變成一具冰涼的屍體。
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襲來。
我和眼鏡不再去管地上的機關,他仍然背著那具貓臉的屍體,我拉著刀疤的屍體,我們慢慢的往城門方向挪去。
箭雨來了一波又一波,還有好幾次投出石彈砸向地麵,我一邊走著,一邊在想,如果我們不進來,刀疤就不會死,說到底都是我害死了他。
李雪霜帶來的兩個人都死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還有和她在一起的涯叔和桃枝。
我一邊想著,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城門底下,麵前一扇巨大的鐵門緊緊的閉著,鐵門從上到下滿滿的都刻著那種古怪的文字。
眼鏡扔掉了那具貓臉屍體,和我一起將刀疤挪到城門的下方。我不知道應該怎樣處理刀疤的屍體,不過總想著絕不能讓他曝屍於此,與那些貓臉的怪物躺在一起。
我們剛將刀疤的屍體安穩的放下,就見麵前高大的鐵門咯吱一聲,竟自己緩緩開啟了。
一股肅穆莊嚴的感覺,隨著塵封已久的渾濁空氣而來,在打開的城門裏,有一條長廊連接著一座大殿,大殿金碧輝煌,梁柱高聳幾乎與城牆同高,而在大殿之前的長廊兩側,各有一排手執長戟三米來高的黃銅機關人。
眼鏡看了一眼機關人手中泛著寒光的長戟,又看了看我,我向他做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機關人的工藝千差萬別,哪怕外表一模一樣,如果不打開外殼看看它內部的機械機構,就不知道是如何運作的,機關人的身上又有何種機關。
眼鏡終於忍不住問道:“山子,這些……這些銅人會動嗎?”
問完極其小心的掃了一眼冷冰冰的銅人。
我點頭:“八成是會動的,隻是不知道他們會怎樣動。”
眼鏡聲音顫抖:“我靠,這他媽也太驚悚了,等我們走到中間,不會被剁成肉泥吧?”
我伸手將刀疤胸前的亂箭扯去,向眼鏡道:“還是我在前麵,你背著刀疤走後麵,我們隻有這一條路往前走,沒的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