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一片巨石底下的情況根本無法窺探,我和眼鏡拿好手中的鋼叉,跟著倉木決踏進了這片石頭灘。
“這石頭堆子裏到底有什麼東西?”眼鏡小心注意著周圍的環境,問倉木決。
倉木決臉色難看,無奈道:“我也不知道。”
“什麼?”我驚了,“你怎麼會不知道呢?你不是來過嘛!”
倉木決解釋道:“我來來去去過很多次,這灘子裏的路都走得熟了,從來沒遇到過什麼問題。”
眼鏡奇道:“那你怎麼說這石頭灘裏有問題?”
“還不是三年前,來了兩個年輕人要去看神像。”倉木決說,“他們知道我去過之後,非要請我給他們倆帶路,本來我也三天兩頭往裏麵走,帶帶也沒什麼問題,可等我領著他們走到石頭灘口子跟前,忽然想起家裏的雞鴨忘趕進棚子裏去了。”
倉木決長歎口氣:“你們都知道,我那地方,到了晚上說不定就有吃人的魔鬼出來。那些雞鴨都是從死人身上拿回來的,好幾年才盼得到一次,我必須得把它們趕進棚子裏去。”
倉木決接著說:“我讓他們倆在灘子口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誰知等我回來一看,他們倆人都不見了。我想他們一定是等不及先進石頭灘裏去了,我趕忙就往裏追,這石頭灘裏亂路特別多,稍不注意就要迷路。可我一進灘子就看到了他們倆的屍體,那家夥,腹部裂了老大個口子,也不知道是被啥玩意兒咬的,腸子流得滿地都是,真是太慘了。”
眼鏡聽得緊了緊手裏的鋼叉,眼睛四下的掃來掃去,我也神情戒備的留意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這體型巨大的亂石堆裏,要藏匿個什麼東西也太容易了,要是乘人不備從背後撲上來,稍不注意都會中招。
這些巨石看樣子像是花崗岩,質地堅硬密實,表麵布滿斑駁的花紋。這種石頭是火山爆發出來的岩漿不噴出地麵,在地表下慢慢冷卻凝固後形成的。
我環顧四周,最近的就是我和眼鏡掉下來的那麵山,也沒有火山口的跡象,這麼多的花崗岩亂放在河邊,真是太不尋常了,怎麼看怎麼像是人為擺放的。
難道這是有人刻意放這兒攔路的?那為什麼倉木決能來去自由,那兩個年輕人卻死於非命了?
眼鏡像是想起了什麼,又開口問道:“小哥,你是怎麼看到我們會來的?”
倉木決看了眼眼鏡:“我沒看到你。”
然後他伸手指向我:“我隻看到了他,他和另外一個男人從鏡兒湖邊的瀑布上跳下來的,那畫麵太壯觀了,瀑布跟前第一次出現一道兒又長又豔的彩虹……前幾天,我早起去鏡兒湖裏撈東西,發現瀑布跟前竟然有一條彩虹,和我在神像前看到的那景象一模一樣,我就知道,你們要來了!”
一時間,我和眼鏡都沒有再說話,眼鏡神色將信將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而我怎麼也不願相信在倉木決口中的那個神像麵前可以看到未來發現的事,因為如果可以看到未來發生的事,那就意味著,我們每個人的命運已經被安排好了,我們隻是照著寫好的劇本一步一步走下去,這讓我有一種很深的無力感。
腳下雖然是碎石小路,可路麵不平,坑坑窪窪的特別難走,倉木決常年在山野中生活,這些山路都是走慣了的,走在最前麵,很快就甩了我和眼鏡一大截,再停下來等我們片刻。
我們走了半天功夫,見這些巨石也沒有什麼異樣,也沒發現有什麼古怪的東西,漸漸放下心來,眼鏡更是把一直舉在身前的鋼叉當做了拐棍,一撐一撐的走。
巨石分布得極亂,七零八落,如同一個巨大的石陣迷宮一樣,我們走在中間彎彎拐拐的,轉來轉去,頭都快轉暈了,要不是有倉木決隻怕真的迷失在這裏了。倉木決又走得快,常常是,他已經轉過了前麵那個彎,我們幾步跟上去,才能再看到他等在前方的身影。
“小哥,你能不能慢一點走,再這樣走下去,隻怕要累死我了!”眼鏡喘著粗氣,看起來確實是累得夠嗆。
我也實在是不行了,跟著附和道:“對阿,小哥,咱先歇歇,我們跟你不一樣,很少走這些山路,走起來吃力,這一下把勁給用完了,一會兒該走不動了,你也休息休息,喝點水!”
倉木決顯得很為難:“可千萬歇不得,前麵的路還遠著呢,這島阿是個擀麵棍形,天目湖在最裏邊,我們才走了不到五分之一。而且我今天已經是放慢了速度了,你們不加快點腳步天黑之前隻怕是走不出這石頭灘的。”
眼鏡無奈,擺手:“不行了,小哥阿,走不走得出也不行了,我確實是走不動了,你先就地歇歇,我內急,先去找塊石頭後邊兒排排水!”
眼鏡見我也作勢要往地上坐,招呼我道:“你不去嗎?”
眼鏡問得我一愣,然後我馬上領悟過來這家夥是要和我說點什麼。
連忙和他一起往石頭後走去:“我也得排排,早上水喝多了,才一會兒肚皮就脹得厲害。”
我跟著眼鏡繞到一塊石頭後邊,眼見看不到倉木決了,悄聲問他:“叫我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