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木決顯得很緊張,他緊了緊手中的鐮刀:“你在這兒守著,我過去看看。”
我心裏覺得一個人前去查探有些不妥,可那倉木決說完就走,根本不給我阻止的機會。
我看著他小心謹慎的走進火光照不到的黑暗陰影裏,慢慢的繞到了一塊巨石後麵。
緊接著我又聽到了一聲清晰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這聲音像是從我心上撓過一樣,聽得我心髒刹那間繃縮緊。
“倉木決!”我朝著巨石的方向喊了一聲。
等了半天,也沒有聽得到回答。
不會是……遇害了吧?
我心裏頭的感覺很不好,拿起鋼叉,又從火堆裏撿了一根火把,朝著巨石後頭走去。
火焰的光亮照得前麵的路毛毛的,一會兒暗一會兒亮,隨著夜風吹動,火光不停的閃爍搖曳起來,一瞬間似乎有無數的影子從四麵八方聚攏,圍繞在我身邊不停的跳動。
如同無數張牙舞爪的鬼魅。
一邊走,一邊又試探喊了倉木決兩聲,仍然沒有回答。
我大氣也不敢出,一根弦繃得又直又緊,在轉過巨石的瞬間,想象了無數種石頭後麵的情景,一隻猙獰恐怖的野獸,被撕成兩半的倉木決,四處散落的肢體殘骸和刺目的鮮血。
我深吸一口氣,仿佛都能從潮濕的空氣中嗅到濃重的血腥味,握緊鋼叉,一下轉到了巨石後頭。
石頭後麵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我移近火把仔細查看地上的碎石也沒有掙紮打鬥過的痕跡,這可怪了,倉木決那小子上哪兒去了?
前麵岔路交橫,散布的巨石看著又大同小異,我不敢亂走,沒有倉木決帶路,隻怕走出去就回不來了,隻好轉身回窩棚裏去,想要把眼鏡給喊起來,從長計議,我總感覺那些黑沉沉的石頭後邊有什麼東西正在伺機而動,說不出的陰森壓抑。
“眼鏡!快起來了,睡得跟頭死豬似的!”我走到火堆旁邊放開聲音喊了一嗓子,一方麵是想快點把他給喊起來,另一方麵我獨自一個人走在這靜悄悄卻危機四伏的亂石堆旁,在明明暗暗的火光交疊中,心裏還是有些發怵的,想要喊出點聲音來,給自己壯膽。
誰知喊了一聲,窩棚裏一點動靜也聽不到。
我又往前邁了兩步,忽然意識到不對頭,眼鏡那家夥,睡個覺打起呼來地動山搖的陣勢,我當時坐在火堆旁邊兒都能聽得見,可如今,我已經走到了窩棚門口,黑洞洞的窩棚內靜悄悄的,任何聲音也聽不到。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鏡!”
又喊了一聲過後,我一把撩開窩棚前搭著的草皮簾子,將火把的亮光照了進去。
眼鏡果然不在裏麵。
我整個人如同一下子被泡進了冰水裏,猛地轉身,生怕背後有什麼東西正悄沒聲的向我靠近,可是背後仍舊是黑漆漆一片的亂石堆。
這可邪了門了,倉木決離開我視線最多也就一分鍾,我一去找就沒了人影,我離開這火堆隻怕一分鍾也不到,回來眼鏡人也沒了。
這麼大兩個大活人,怎麼都憑空消失了,而且沒有一點掙紮或者是拖動的響動。
我他媽該不是在做夢吧?
我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手背吃痛,心也跟著沉到了底,這不是夢,清清楚楚的痛覺讓我的大腦一下子清醒過來。這石頭灘有古怪,這古怪甚至不是撕扯斷那兩個年輕人的野獸類的東西,至少目前,我還沒有看到眼鏡和倉木決的屍體,也沒見到任何的血跡。
倉木決也從未在這裏過夜過,隻怕連他也不知道這黑暗之中究竟有什麼。
我迫切的想要找到他們,卻也知道黑夜裏貿然的在石頭堆裏亂竄是極不明智的做法,隻怕一進去沒找到他們倆自己先給困死了。
沒有辦法,我隻能坐在火堆旁,高度緊張的注視著四周的響動,想要等到天亮之後再去找他們。
這時候我心裏甚至還存著一絲僥幸,想著也許眼鏡隻是撒尿去了,倉木決也是因為什麼突發的情況耽擱了,我在這裏留著火,他們如果還沒走遠,看到了火光就一定能找到回頭的路。
抱著這個想法,我一直等到東邊的天色一點一點白起來,火堆熄滅,清晨的冷空氣將已經有些渾渾噩噩的我凍的一激靈清醒過來。
我趕緊背起倉木決的挎包,他的包裏還有六包幹糧,和兩壺水,看起來是準備的我們三個人一來一回的吃食。然後拿起鋼叉,往倉木決消失的巨石堆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