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震驚在這沉船祭裏沒回過神來,隻是唔了一聲,沒怎麼搭理桃枝。
誰知桃枝又一次重重的拉扯了我一下。
我偏過頭去,問她怎麼回事。
桃枝指了指她的右邊。
我轉過身去,看向黑洞洞的身後,不明所以。
“怎麼了?”李雪霜的防水手電,隻有一隻筆粗細,想來之前是和匕首一起一直藏在長靴子裏的,才沒有被天目村的人收走,因為手電太細,電量不足,因此光線很微弱。此時她把手電照相地圖,我們身後就黑得什麼也看不清了。所有,我根本沒有看到桃枝讓我看什麼。
桃枝慢慢伸出手,指向漆黑一片的船艙中央。
我再一次看過去,隻覺得黑得瘮人,沒有光的湖底沉船裏,似乎比沒有月亮的夜晚要黑得更徹底一些。
桃枝開口,一字一句的說:“那裏吊了個人。”
“什麼?!”我吃了一驚,又感覺莫名其妙,我們剛剛進來的時候掃視了一圈,這個船艙裏除了這副地圖鬼都沒有一個。
一想鬼,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李雪霜聽見桃枝說話,也拿著手電轉過身來。
她這一轉,手電的光瞬間驅散了眼前的黑暗,隻見剛剛我們掉下來的那個機關入口處,果然吊了一個身穿盔甲的人。
那人戴著頭盔,我們看不見他的臉,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在手電光的照射下,隻見他一動不動的吊在天花板上,在身後的牆壁上投下一個巨大的影子。
我咽了咽口水,想不通,怎麼一直靜悄悄的沒有聽到一點聲音,身後忽然就掛了個人,更想不通,這人看起來是上層船艙裏的戰士,已經死了幾千年了,怎麼還會不知不覺的掛我們身後來。
就為了在我們轉過身的時候嚇我們一跳?
我不相信有鬼,那就一定是有人搞鬼。
如果不是那鎧甲裏的其實是個活人,就是上層船艙裏有個活人把這個死人吊了下來。
涯叔肯定不會這麼無聊,做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事,難不成這沉船裏除了我們幾個還有其他的人?
李雪霜抽出匕首,慢慢往前走去,我也壯起膽子跟了上去,走到那戰士跟前才發現,他是被人在頸子上栓了一根魚線,吊在了一個橫放在洞口的鐵劍上。
“這是人為的。”李雪霜肯定的說,“看來這裏不止我們幾個,要小心了。”
李雪霜忽然向桃枝問道:“剛剛那麼黑,你是怎麼看到這個人的?”
我一愣,對阿,我怎麼沒想到,桃枝是怎麼看到的?
桃枝往我身後躲了一下,直視著李雪霜:“我長年住在地下室裏,為了節省,時常摸黑生活,眼睛早已習慣黑暗了。”
我一聽也對,李雪霜確定了眼前吊著的是個死了幾千年的死人,想要把他給拽下來,我趕緊攔住了她。
這個時候,我已經想到了另外的一種可能,拉了李雪霜和桃枝,退後了好幾步,遠離了那個人。
然後對她們說道:“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也是這個機關的一部分。這個人是幾千年前,被大巫後安排設計將要吊在這裏的,如果我們去動他,說不定會引發什麼毒箭之類的東西,所以還是離得越遠越好,反正這玩意兒就是看著礙眼,也不礙事,我們趕緊找到天目神像才是正事。”
李雪霜聽我說得有道理,對於機關術之類的事,她對我都很信服,不知道我隻是個剛入門的半吊子,一直把我當成墨家的高徒,於是也放棄了再去動那古屍的念頭,正想好好再去研究研究那副地圖。
誰知,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我們剛剛轉過身去,就聽背後那盔甲裏發出刺啦啦一聲,又長又響的古怪聲音。
我頓時就僵住了,這特麼真是什麼邪門就來什麼,我屏住呼吸顫巍巍的轉過去,就見那吊著的死人,半個身子開始劇烈的搖晃震顫起來,似乎是裏麵有什麼東西想要破殼而出。
憑這一路的經驗,我知道破殼而出的一般都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不是要吃人,就是惡心人,如果非要二選一,我當然還是寧願選後者。
可惜天不遂人願,那下半截身子在猛烈的抖動中,忽然一下從腹部裂成了兩半,剛看到一團猩紅刺目的東西掉了下來,李雪霜手裏的電筒閃了兩閃,竟然他媽的沒電了。
隨著嗒的一下,手電筒徹底熄滅,整個船艙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