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亮光一閃,李雪霜聽見動靜後探身來看,她手中的手電筒一照下來,我借著微弱的光亮,依稀可以看到,這是另外一個船艙。
因為沉船是倒翻著的,這裏應該是剛剛我們所在船艙的上一層,在湖底,雖然水沒有倒灌進來,卻潮濕得非常嚴重,我伸手觸碰到的地方,全是濕膩膩的苔蘚,還能聽到連續的水珠滴落的聲音。
不過,這裏似乎並沒有死去的戰士。
李雪霜將手電咬在嘴裏,直接從兩米來高的上層跳下來,輕輕鬆鬆的站起來,拍了拍我的肩。
“不錯阿,黃山。你這機關踩得可真準,我來來回回找了好幾圈也沒找到。”
我聽李雪霜是真心誇我,也不好意思再告訴她,我剛剛在想事情,這一腳純粹就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要底下是鋼刀,我也就一命嗚呼了。
我一邊拉桃枝起來,一邊說道:“我就當你是誇我了。”
李雪霜聳肩:“我當然是在誇你。”
她拿著電筒向著四周掃了掃,一掃之下,我們發現這層船艙似乎是作戰的機關準備室,左麵的牆壁上鑲嵌了一大塊正方形的石板,石板上星羅棋布,還能看到許多排兵布陣的痕跡。不過因為時間太過久遠,而石板腐蝕又極其的嚴重,具體的圖案還是看不清了。
我提議我們找找這個船艙裏有沒有其他的機關,據我猜測,既然上一個機關是在腳下,這一層很可能也是在腳下。
隻是我想不通,一個作戰的戰船為什麼會在船艙裏設有機關。
我把我的疑惑說了出來。
李雪霜一聽,解釋道:“很簡單,這是為了在被敵人攻破的時候,能夠更快的撤離。不過,現在我們還不能走。”
“為什麼?”我見李雪霜舉起手電,朝著那張作戰地圖走去。
離得近了,李雪霜小心的用手除去地圖上的苔蘚,認真仔細的辨認圖上的記號:“這是大巫後的作戰地圖,上麵記錄了三千年前這裏的地形,說不定會有撤退的路線。”
我懂了,如果能看到他們撤退的路線,就能找到大巫後當年所在的地域,不過:“我們的目的不是去找機關城嗎?”
李雪霜轉過頭來看著我:“這一路,你還沒看出來嗎?墨家和大巫後一直在相互合作,很可能那個機關城也是墨家和大巫後一起修建的,找到大巫後當年所在的地域,我想就離最後真正的機關城不遠了。”
“怎麼會?”我想不通,“墨家一向主張仁愛非攻,而那個什麼大巫後,是那麼邪門的玩意兒!”
李雪霜微微皺了下眉:“正和邪往往是交疊的,就像這世上沒有所謂的好人或者壞人,隻有好事和壞事。而且好事和壞事,也是對於不同的人相對存在的。”
我點頭,李雪霜說得很有道理,這個世界有黑白,可大多數都是黑白之間的灰色人物,時而黑時而白,搖擺不定。
桃枝一直離李雪霜遠遠的,在李雪霜看地圖的時候,桃枝就側身站在我旁邊,一個人不知在想些什麼。
“咦,奇怪。”李雪霜輕聲嘀咕了一句,用手指點了下地圖上麵,“你看。”
我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在斑駁的痕跡下,有一列古怪的圖案。
像是畫了個太陽,一個眼睛,又是個坐著的人的圖案。中間有一些模糊得完全看不清楚了,我看了半天,也沒看懂這些鬼畫符是些什麼意思。
李雪霜見我沒有說話,解釋道:“我猜測,這就是大巫後的文字,一種象形字,那個時候,民智未開,幾乎都是以圖示意,這種象形字圖畫性質還很強,很容易就能看出記錄的是什麼意思。”
我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老子愣沒看出來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很容易?
李雪見我還不說話,又接著說:“看來,這不是一艘作戰船。”
說完,看了一眼,在我旁邊,背對著她的桃枝:“還真讓她給說對了,這是一艘祭祀用的沉船。這船不是遭遇襲擊導致的翻沉,而是被船內的祭品鑿穿船底給弄翻沉的。”
“什麼?”我想到上層船艙裏那麼多的人,原本以為他們是英勇的戰士,沒想到竟然隻是祭品?
“這是活人祭,在那個年代,很多統治者想要長生,或者鞏固自己的政權威懾民眾,就會每年舉行各種殘忍的祭祀活動。這種沉船祭,就是讓祭品心甘情願犧牲自己的性命,來延續統治者的生命。”
李雪霜剛說完,桃枝就伸過手來拉了拉我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