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風光不與四時同(2)(3 / 3)

坐在一旁一直偷聽的不離忽然嗆了幾聲,玉初慌忙伸手為她順了順氣。涵白怎會不知道不離的小心思,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眸光轉回來的時候,卻看見舒雲箏氣定神閑的端起茶盞,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

舒雲箏今日一身淺藍色衣袍,微濕的黑發和清冷俊秀的麵容別有一番風采,涵白這一仔細看,也不由得失了神。

即將弱冠的男子,比以往的少年形象,多了幾分穩重。可是,雲哥與上次那個名喚越垂闌的人相比,彷佛又少了什麼……

咦,為什麼她會忽然想到越垂闌?

涵白眨眨眼,忽然神情一震。

對了,剛才那道被馬車眼去的熟悉身影,不正是越垂闌麼!

“涵白,你怎麼了?”舒雲箏見她神色不對,不由低聲問道,以為是她身子不舒服,抬手覆上她的額頭,“又染上風寒了?”

“我沒事的。”涵白回神朝他笑了笑,拉下他的手,“倒是雲哥,這幾日不見,你去哪裏了?”

“西街瓷鋪出了些事,我忙著去處理,事先同姑姑說了。怎麼?”舒雲箏難得聽見涵白問起他的行蹤,挑眉反問。

“沒什麼,隻是方才看到叔叔的馬車,還以為雲哥你同叔叔談賬去了。”涵白隨口回道,卻沒注意舒雲箏握杯的手緊了緊。

“寇二爺今日才趕來帝都,要去也先找了大老爺,找我做什麼!”

“也對。雲哥,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今日向姑姑請安,沒見著你,聽姑姑說的。”為涵白舀了勺金玉羹,舒雲箏又看向坐在左側埋頭苦吃的三個人,“姑姑也是由著你的性子,這些日子該要苦了你,偶爾出門雖好,卻也不能多。身子還沒複原,你若要參加宮試,定然要保護好身子。”

涵白聽他的語氣不像是說給她聽,抬眸看了眼舒雲箏,然後輕咳了一聲,清清嗓子:“雲哥,我明白,不離、荒落和玉初也是由著我,輕重他們都知道,你瞧,荒落為我遮傘,還濕了一身呢!”

“你自己明白就好。用完膳該回去了,晚上還指不定什麼時候能休息。”舒雲箏打量了一會兒她的麵色,確定她無礙之後,不動聲色的放下碗筷,“話也說了,人也看了,今日我還有事,也就不陪你。身子是自己的,但多著人關心,你可別忘記了。”

涵白也隨著放下碗筷,朝著他笑笑:“雲哥,這些我都記在心上了,外邊雨大,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我有融安候著。”舒雲箏起身,把自己麵前的碗推到涵白那兒,低聲說道:“也別餓著自己,都吃了吧!過幾天我再去看你!”

涵白頷首,舒雲箏撩袍邁步,剛要轉身離開,卻又頓了頓,伸手撫上涵白的麵頰,那雙眸子裏又閃現方才不經意流露的疲憊,他微微歎息:“涵白,你等我。”

說完,還不等涵白有所反應,便離開了。

“表少爺他……”不離訕訕的開口,隱隱約約明白了些什麼,卻又擔憂起來,“小姐對表少爺,隻是兄妹之情呀!”

“雲哥……算了,總有一天,我們都會弄個明白!”寇涵白勉強笑了笑,又拿起筷子,“吃吧,這麼一桌,浪費的可是尋常百姓家半個月的食糧,咱們也不能太奢侈了!”

聽了寇涵白的話,大家也不好再說什麼,於是靜默的端起碗,繼續在麵前已經毫無吸引力的珍饈。

外頭的雨連綿不斷,像極了這個春季的心思。

今天,雲哥第一次對她撒謊。

如果雲哥沒有去見叔叔,那麼雲哥一定會皺起眉,問她為什麼會想到那裏去。雲哥的輕描淡寫,反而不是尋常的雲哥了。

第一次,撒謊呀!

涵白咬了咬筷子,眼眸中泛起憂愁。雲哥對她的情誼不變,可是,她總覺著,她與雲哥,究竟是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