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上隱隱約約都是暗色的旗幟,被風吹的鼓脹,與底色分明不同的一字龍飛鳳舞,涵白看在眼裏,實實在在觸目驚心。
越。
越王,曾經哲漱政變奪下江山的質子,如今的天尊帝。
當初看到這個字並沒有多做他想,就覺得這個越王定是大荒百年難得一遇的人才,倘若在渭郡做質子,太傅定然不會放過他。若不能為之所用,便趕盡殺絕。怎麼鬧得如今這個結果。
越王……越王。
涵白十指緊握,指尖深陷掌心她也毫無感覺,就這麼直直的看著岩壁上的軍隊。
沙匪和那些人刀劍相對,也無暇顧及他處,等到傳說中那三千哲漱精兵悄悄占據高地,沙匪和那些身份不明的人早已經是疲憊不堪。
涵白他們幾人躲的地方還算隱秘,就算站在高處也無法察覺。可在人間煙火樓人這麼多,居然都不是尋常百姓家麼?
“他們想幹什麼?”蘇二把腰間的劍握緊,仔細的打量著山上的動作。
那些哲漱的精兵都弓著身子不知在做什麼,隻有山壁落下些碎石,動靜不大,除了他們能看到,那些打鬥激烈的沙匪完全沒有察覺。
“居高臨下,一網打盡。”涵白喃喃,眸中有些茫然,“想不到哲漱遠遠超過禦哥所想,這一計,算是什麼呢?”
哲漱三千精兵,恐怕早已埋伏在這裏,既然帝城百姓都知道這個消息,沙匪不可能不知道。
沙匪定然費盡心思試圖反擊,想著不過三千精兵能耐他們何,一有沙地伏兵,二有毒王褐鱗,就算不能把哲漱精兵消滅殆盡,也必然是重創。
可誰又能料到中途殺出來這一隊為了帝城無雙來的人,不僅對策獨到,就連沙匪的弱點也一一明了。
何況梧霜香料就連哲漱皇室也未必知曉反噬褐鱗,這些莫名其妙出現的人又怎麼會知道?
皇室香料,除非帝王、嬪妃,又有誰能得到?就算是帝王賦予,也不可能流入外人手中,所以、所以這一切……根本是環環相扣,目的不在沙匪,根本就是在……渭郡?
涵白的思緒紛亂,越想越是心寒,此時卻聽聞耳邊滾石之聲,她驀然一頓,就見那些哲漱精兵把山壁上運送來的巨大岩石推了下來。
正是打鬥激烈的眾人措手不及,隻聽得滾石之聲恍如地動山搖,錯身躍開卻來不及躲避,多半被巨石的衝撞擊倒在地。
沙塵漫漫,就見得那些人身染土灰,血色一地,頃刻間站著的人已經不在多數。
涵白這才明白,哲漱派三千精兵根本不是為了占據人數之多,就連這三千,根本也是為了把投石的隊伍拉長,不讓沙匪有一絲一毫逃脫的機會。
沙匪不笨,可以說算得上狡詐,獨獨沒算到的是前頭這一遭,原本就算哲漱想用投石把他們一網打盡,隱藏在沙深處的沙匪也能靠著沙漠緩解衝擊,等到哲漱士兵精疲力竭,便破沙而出。
現下這一路不明人士就耗去了沙匪大半精力,沒等到打敗哲漱,就已經落的傷亡慘重。
隔岸觀火,這計兵家具知,可是來易來去難去。
哲漱是借著白無雙,還是渭郡皇室,根本就是出了內賊?
涵白看著那些沙匪狼狽的想要逃散,卻被從山壁蜂擁而下的哲漱精兵按倒在地,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讓他們束手就擒。
那些來路不明的人亦被抓住,涵白忍不住朝前探了探身,這一眼,便看到那衣履闌珊的人腰間掉下了個令牌。
她渾身一震,心頭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