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注意到陸昊天對長生的順從,表情愣了一瞬。
“我想和司空叔叔還有宗越姐姐永遠在一起。”長生說道,見司空晗愣在原地,就又重複了一遍。“我想和司空叔叔還有宗越姐姐永遠在一起。”
司空晗眸光轉回到長生身上,語氣變得幹澀:“教主他……”
“他不是教主了,我也不想再認他這個父親。”長生說。
他看向司空晗,問:“以後就司空叔叔來當這個教主,我當司空叔叔的兒子,好不好?”
“怕是不行。”宗越冷靜地打斷他的話,“司空道友對血月教盡心盡力,對小教主盡心竭力,是為了想提升教中男弟子的地位。而小教主你,卻枉顧司空道友的心願,將教眾全殺光。你讓司空道友日後該如何和你同心?”
長生疑惑,望向司空晗:“司空叔叔,她說的是真的嗎?”
司空晗沒有回答。
長生遲疑:“綠姨不是說,你們大人在意的,隻有權勢和地位嗎?”
司空晗不答反問:“我才是該問的那個人。她說的是真的嗎?那些門徒弟子……是你指示陸教主所殺?”
其實一早他就覺得奇怪,他是圍攻陸昊天人蠱中修為境界雙最高的,但陸昊天的人蠱卻隻攻擊那些弟子,任憑他使任何法術手段,也不傷他。
他原以為是陸教主仍留有一絲神誌,對他有情。現在看來,哪是人蠱對他有情,而是背後操縱人蠱的人對他有情。
見司空晗這麼問,長生慌了,他想跑過去抱司空晗撒嬌,卻被司空晗狠狠推開。
那一瞬間,長生的臉上有驚訝,有委屈,更多的是濃濃的不解。
“司空叔叔,你向來待我如親子,現在要為了那些外人討厭我嗎?”
司空晗語氣苦澀:“他們不是外人,他們都和長生你一樣……是我看著長大的弟子。”
他年少因為南疆重女輕男的傳統吃過不少苦,好不容易逃到血月教,經過多年努力成為護法,一生最大的心願就是讓其他男子不再受他年少之苦。
他知道自己不是聖人,改變不了整個南疆,但隻要能改變血月教這一方土地,也是好的。
然而陸昊天卻為推自己女兒上位,倒行逆施。他無奈,隻能選擇站隊小公子。
但現在,他視若改變現狀的希望,殺了他最想保護的那群人。
司空晗一時茫然失措,他下意識,將再次擁抱上來的長生推倒在地。
這一推,像是插在長生心裏的一把刀。
“司空叔叔,原來在你心裏,我也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
父親眼裏最重要的人是姐姐;母親眼裏最重要的是她姬家的傳承;綠姨剛來時,他以為他終於要有母親了,後來才發現她眼裏最重要的是人蠱的秘方。
知道這一切的他是傷心的,但很快他就自信自強起來,因為他知道,就算所有人不在乎他,至少還有一個人是在乎他的。
那個人會跟父親一樣哄他睡,會每次回來給他帶各地的小玩意,會在父親定下姐姐當少主時依舊撫摸著自己的腦袋說在我心裏小公子才是最好的。
但現在,為了那些命賤如魚蝦的弟子們,司空叔叔要跟自己翻臉?
司空晗沒有搭話。長生等了半天也沒見他來扶起自己,隻好自己倔強地爬起來。
“好,很好,你們大人都是騙子。”他說,“我再也不要相信你們大人了。”
最後一句,他是怒吼出來的。
司空晗身軀一震,卻依舊沒有回話。
宗越見氣氛不對,準備離去。
“宗越姐姐你想去哪?”長生盯著宗越,眼睛黑沉沉的,沒什麼表情:“我說我們仨要永遠在一起就永遠在一起,姐姐和叔叔你們要是敢逃,我就把你們都製成人蠱。”
像是響應他的話,人蠱陸昊天發出哀嚎。
隨後,那些也被長生提前下蠱死後變成人蠱的弟子們,像是聽到頭狼的嚎叫,也跟著齊聲哀嚎。
整齊的聲音,由血月池整個潛龍山蔓延,響徹雲霄。
宗越淡然地轉過身,凜聲問道:“小教主這是在威脅我嗎?”
長生瞥了眼旁邊呆站在原地的司空晗,扯了扯嘴角,“不敢。”
宗越微微一笑,“可我這個人,平生最受不得他人威脅。”
她抽出劍,直直朝長生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