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算了許久,皇後才走進了寢殿之中。皇帝此刻已經醒來,眼神倦怠的躺在床上,正在被下人喂著參湯。
皇後坐在床邊,關切的問道,“皇上,可感覺好些了?”皇帝氣喘籲籲,搖了搖頭。皇後的眼中噙著淚水,看著皇帝,“皇上,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病下了,之前也不叫個太醫來瞧一瞧?”聞言,皇帝歎了口氣,“是朕老了。”“皇上正值英年,怎會老?這些日子,我們會來輪番伺疾,皇上定能很快痊愈的。”皇後接過了下人手中的參湯,喂著皇帝。“皇上,這段時間的朝政,可是要讓太子來幫著打理嗎?”現在皇帝臥病在床,以這種精神狀態,定然是沒有辦法處理朝政的。皇帝沉默片刻,說道,“你來打理吧,讓冥兒幫襯著一些。他還年輕,凡事拿不定個主意。有你在也算好一些。”聽到這話,皇後明顯一怔,在看到皇帝的眼神帶著深意之時,頓時後退一步,跪了下來,說道,“臣妾是個婦人,怎能幹政?還請皇上收回口諭。”見帝後二人這般動作,整個屋子都沉默下來,大氣不敢出。片刻後,皇帝才說道,“你是皇後,哪裏是普通的婦人。既是朕讓你打理朝政,怎算幹政?”得到了皇帝的話,皇後麵上一喜,下一秒就沉穩了下來。關切的說道,“皇上這段時日定要好好調理身子,這樣臣妾和眾姐妹才能放心。”皇帝點了點頭,便閉上了眼,說道,“下去吧,朕乏了。”翌日。皇帝病倒,由皇後垂簾聽政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城。眾人皆是震驚,大順如此悠久的曆史,從未有過婦人把持朝政的說法。鳳玄徹和杜雪淳在茶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相視一笑。“看來,父皇是準備出手了。”鳳玄徹看著杜雪淳說道。杜雪淳點了點頭,這場病,會持續兩個月有餘,隻是不知皇帝是否會和前世一樣,在接手朝政的時候無能為力。“隻是,你們有沒有想過,若是皇後一派勢力強大,就算是皇上知曉哪些人是皇後陣營,隻怕也無濟於事。”鳳玄徹卻是一笑,“父皇沒你想的那麼懦弱。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恐怕隻有他自己才清楚。若不是有萬全的打算,他定是不會這般做的。”剛要回客棧,卻見客棧門口站著一個人。“謝兄?”鳳玄徹疑惑的看了看謝徑庭,大中午的為何他會站在他們二人的客棧麵前。原本男子眉頭緊鎖,在看到鳳玄徹和杜雪淳出現的時候頓時舒展開來,他兩步走到鳳玄徹的麵前,卻不說話。杜雪淳和鳳玄徹對視一眼,說道,“謝公子,我們裏麵談吧。”見謝徑庭這般焦灼的樣子,定然是和謝瑩兒的事情有關。這裏人多口雜,自然是不能在此處談的。謝徑庭不置可否,緊跟著二人進了客棧。直到回到了房間,謝徑庭才說道,“今日,皇帝病倒,可是和你們昨晚的猜測有關?”謝徑庭心中有些慌張,皇帝的身子一向強健,怎會一夜之間病倒。聯想到昨日夜裏杜雪淳和鳳玄徹對他說的,他頓覺心中一冷。謝徑庭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又怕知道。怕從前一起長大的兄弟,實際上不是明麵上的樣子。他怕失望,可更怕一直被蒙在鼓裏。他眼中的情緒被鳳玄徹盡收眼底,此刻,他甚至有些不忍心告訴謝徑庭了。沉默片刻,他抬頭,說道,“這次父皇的病,和皇後無關,也和鳳玄冥無關。”說完,鳳玄徹能明顯的感覺到謝徑庭長舒了口氣,“不是便好。”轉念一想,謝徑庭又覺得有些不對勁了起來,“那皇上的病來的如此蹊蹺,是為什麼?”他不明白,既然不是皇後和鳳玄冥動的手腳,皇帝怎麼說病就病了。此時,他瞳孔猛然睜大,看著鳳玄徹的眼神也帶了一絲探究。鳳玄徹臉色一沉,說道,“不是我。”謝徑庭不說話,隻是直直的看著鳳玄徹,鳳玄徹歎了口氣,“是父皇自己。他為了要查清太子的勢力,才出此下策。”“什麼?太子是他的兒子,他為何要這般猜疑!”謝徑庭不敢置信的看著鳳玄徹,眼中的驚訝顯露無疑。“這邊是君家。”一直沉默的杜雪淳這才開了口,眼神頗為精明的看著謝徑庭。在鳳玄徹的注視下,謝徑庭隻覺得自己的身子驟然軟了下來,整個人呆呆地看著前方。他心中不是不知,杜雪淳說的並非不是沒有根據的話,但他終究是不敢相信罷了。......此時的太子府中,青葙正一臉為難的看著杜清瑤。見杜清瑤眼中的殺意始終未曾消散,這才斟酌著開了口,“側妃.....這偌大的西苑,共有三十五名下人,福生一個人怎麼可能把他們都殺了。”她不住的搖著頭,杜清瑤此舉實在是陰毒,不過是因為他們看到了她落胎,便想要了這三十多人的性命。“不可能也必須殺!若是我落胎的事情傳了出去,你我,都活不了!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死!”杜清瑤此刻瘋癲了一般,緊緊地拉著青葙的手臂。青葙眉頭皺著,隻覺得被杜清瑤捏著的地方似乎都紅腫了一片。“側妃,就算是福生將他們殺了,我們要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這些下人的去向?”這可是三十多名下人啊!哪裏是一時能搪塞過去的事情。聞言杜清瑤才稍稍清醒過來,她看著青葙,說道,“這些下人,當真都全知曉我落胎的事情了?”一聽事情有轉機,青葙的眼神一亮,思索片刻說道,“外麵打雜的下人或許不知,隻是.....那大夫出去許久,也不知有沒有透露出去。”雖然很想保住他們的性命,但青葙更不敢欺瞞杜清瑤,隻能如實相告。西苑的這麼多下人,隻怕早就知道杜清瑤落胎的事情了。聽到這話,杜清瑤癱軟在床上,雙目緊閉,似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一般。“側妃?”青葙擔憂的看著杜清瑤,不知她現在心中又在盤算著什麼。“罷了,罷了。”或許是天命,她原想靠著這個孩子在太子府徹底站住腳跟,卻不想老天都不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