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雪淳離開皇宮這幾日,鳳玄徹整日掛念,好不容易把人盼回來,卻得到杜雪淳與男子相約的消息,怒氣登時湧上心頭,一掌把麵前的桌子劈碎了。
養心殿裏一片寂靜,郭元慶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暗罵薛寧,皇上這幾日心情一直極差,如今更是怒上加怒,薛大人怎麼這般不會看事。“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從頭到尾說清楚!”鳳玄徹此時既有擔憂又有嫉妒,他怕失去杜雪淳,更嫉妒這幾日杜雪淳未曾與自己說一句話,卻和別人相談甚歡。被鳳玄徹的陣勢嚇得不輕,薛寧咽了咽口水,趕緊把那日如何無意間救下楚君鶴,而兩人如何在金山寺兩次再遇之事仔仔細細給鳳玄徹講了一遍。忘塵亭位於湖中央,薛寧領了鳳玄徹的命令暗中保護杜雪淳,即便他本事再大,那日兩人在亭中交談了什麼他也不得而知,隻知道兩個人有說有笑,便給鳳玄徹大體講了講。越是這樣越讓鳳玄徹嫉妒的發狂,他緊皺著眉頭,起身在屋子裏來回踱步,如一隻困獸般。薛寧生怕他做出衝動的事情,趕緊溫聲安撫,道:“皇上,皇後她剛剛沒了孩子,這次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心情有所好轉,你千萬別衝動,萬一像上次一樣對她動手,恐怕你們的關係更搖搖欲墜。”“再者,他們二人並未做出格舉動,隻是交談而已。”深深歎了口氣,鳳玄徹好似泄氣般擺擺手,示意屋子裏的人出去,他走到書桌前坐下,有些煩躁的翻著桌上的奏折,心中卻時時想著杜雪淳。他是九五之尊,人人敬他畏他,但杜雪淳不一樣,她讓他頭一次有了危機感。不知在書桌前坐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郭元慶輕手輕腳的為他點上燈,小心翼翼問道:“皇上,您看了一下午奏折,歇歇眼睛吧。”他這才恍然發覺,自己竟不知不覺在這兒坐了這麼久,而桌子上的奏折被他翻得七零八落,原來杜雪淳對自己的影響竟這麼深嗎?終究是放心不下她,鳳玄徹起身鬆了鬆筋骨,沉聲對郭元慶道:“去坤寧宮。”“是,皇上。”郭元慶不敢看他的臉色,但對於鳳玄徹下午的表現有些放心不下,猶豫許久,斟酌著開口說道:“皇上,您待會可一定得收收脾氣,娘娘她也不容易。”“哼,你到底是誰的人,朕的脾氣怎麼了?”鳳玄徹知道郭元慶是為自己著想,倒也沒真生氣,不輕不重的說了幾句,郭元慶嚇得趕緊噤聲,默默的給鳳玄徹提著夜燈,一路往坤寧宮走去。不多時便來到坤寧宮,忘川正在院子裏指揮宮女往屋子裏送菜,見鳳玄徹來了,仍是那副不情不願的樣子,給他請了安,問道:“皇上怎麼這麼晚來了。”“嗯。”鳳玄徹低低的應了一聲,大踏步往屋子裏走,其他人跪了一地,給鳳玄徹行禮,他擺擺手示意眾人起來,自己默默掀開門簾走進屋子裏。宮女剛把菜上齊,鳳玄徹來的倒正是時候,杜雪淳還未坐下,見他來了,微微一愣,隨即躬身行禮,道:“見過皇上。”“你我何時這般生分了,你……”鳳玄徹似乎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忍住了,他快步走到杜雪淳身邊,手有些顫抖的摸了摸杜雪淳消瘦的臉頰,道:“淳兒,朕很想你。”杜雪淳對鳳玄徹到底是有些埋怨的,她出宮這幾日,盡管讓自己堅強起來,回來麵對宮裏的種種危險,可對鳳玄徹,她始終無法釋懷。且不說自己醒來後,第一眼沒有看到他,甚至自己還躺在床上,他竟把後宮的管事權交給杜青恒。前世杜青恒把自己推入深淵,那是她連死都不想放過的人,那日杜青恒趾高氣揚的來到坤寧宮,仿佛讓自己回到了下著暴雨的那一日,杜青恒如同長著青麵獠牙的惡鬼一般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她甚至沒有看到鳳玄徹為自己的孩子掉一滴眼淚,何其諷刺!沉默的走到飯桌前,原本胃口尚好的杜雪淳看著琳琅滿目的菜肴沒來由的有些惡心,她推開鳳玄徹,低下頭幹嘔了幾聲。“娘娘。”明英趕緊端來熱水給杜雪淳喂下,她見二人氣氛尷尬,便領著伺候的宮女們退了下去。一時間屋子裏就剩下杜雪淳和鳳玄徹兩人。“淳兒,你怪我,便說出來,我一定好好補償,但我不希望你這樣對我。”鳳玄徹神色悲切,他被剛才杜雪淳的舉動傷到了,抓著她纖細的手腕,目光直直的看向杜雪淳。杜雪淳也不想這樣,可她卻像鑽進了死胡同,前世被鳳玄冥傷透了心,對於情愛,她打心底是懼怕的。她敏感,多疑,盡管鳳玄徹細心嗬護,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生怕自己付出的感情再一次被辜負。便輕輕將自己的手腕收回來,試圖讓自己顯得高興些,道:“先吃飯吧。”一頓飯吃的不鹹不淡,飯桌上多半是鳳玄徹自己說話,杜雪淳隻是偶爾回答幾句。越是這樣,鳳玄徹腦子裏越回蕩起薛寧的話,杜雪淳為何跟一個見麵不過三次的人都能相談甚歡,跟自己卻無話可說,自己是哪裏做的不好,惹得她不高興了,是因為自己沒有保護好孩子嗎,還是她已經不愛他了?這是第一次,鳳玄徹心裏開始有了這樣的想法,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證明杜雪淳對自己的感情。吃過飯,郭元慶詢問鳳玄徹今晚宿在哪裏,他看著杜雪淳毫無波瀾的眼睛,開口道:“去德妃那兒。”聞言,郭元慶一愣,心道皇上這是做什麼,皇後娘娘還在氣頭上,您這樣做,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裏推嗎?果然,杜雪淳聽聞此言盈盈一拜,說道:“臣妾恭送皇上,這麼晚了,臣妾便先休息了。”說是去德妃那兒,出了坤寧宮,鳳玄徹並沒有往德妃的寢宮去,而是去了禦花園,凜冬已過,天氣沒有那般高冷,被這微涼的風一吹,鳳玄徹頓時清醒了許多。他看向郭元慶,輕咳一聲,問道:“朕這樣,是不是有些幼稚?”郭元慶哪敢評論皇上,隻嘿嘿一笑,說道:“皇上,奴才覺得您還是宿在坤寧宮比較好,德妃娘娘那兒太遠了,今兒風這麼大,奴才擔心你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