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男人,陰晴不定。(1 / 2)

晚飯足足坐了三桌,因為屋內擺不下的緣故,不得不將餐桌搬到外麵。有一種小時候吃露天席的味道。傅微瀾坐在蘇洛旁邊,看著桌上的酒,微微蹙眉。自從二十七日開始,他連續幾晚上的應酬,加上昨晚喝的酒太過烈,他的胃到現在都透著隱隱的不舒服。

蘇洛吃著菜,不動聲色的讓江蘺拿來兩盒牛奶。遞給傅微瀾一盒:“喝這個。”待會免不了會被敬酒,如果不喝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而周岩因為母親的催促,不得不連夜趕回荔城,要開車這自然是不能喝酒的。

一頓飯下來,傅微瀾喝了四五盒牛奶。蘇洛則因為早上那一大碗湯圓,似乎在胃裏沒有消化,吃的不多。大家散了以後,傅微瀾便牽起蘇洛:“走走。”她並未反對,她也需要走走。

村裏的這條小河是跟鎮上的小溪相連的。月光灑在水麵上,波光粼粼。因為鎮上小作坊的汙染,小河早已沒有了曾經的清澈,裏麵也不再見小魚兒歡快的遊暢。她走到一處,隱約可見水中凸出來的大石頭,上麵已經長滿了青苔,而那些往日在這裏流竄的笑顏與輕快的腳步沉澱在了逝去的歲月裏。

傅微瀾一直沒有放開蘇洛的手,甚至握著她的手一起揣進了自己的大衣口袋裏。他跟隨著蘇洛的腳步,走在寧靜的鄉村小路上。不遠處偶爾會傳來幾聲狗叫聲,聲音蒼勁有力,不似寵物狗那般溫順與乖巧。偶爾一兩個人路過他們身旁,也會點頭示意。人間煙火味,最撫凡人心。

他從另一個口袋裏麵掏出一個大大的紅包遞給蘇洛:“給你。”

“我不是小孩子。”

他將紅包塞到蘇洛的手裏:“蘇洛不是小孩,但是傅太太是小孩。”

蘇洛覺得,這男人太會說話。那個紅包被她捏在手裏,她看著流淌著的小河。那裏一潭漆黑,看不清下麵埋葬的是什麼。就如此時站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

小河邊上的野花開的很豔,披著朦朧的月色,搖曳,舞動。

這夜,蘇洛睡得很早。在睡之前傅微瀾拉住了她:“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蘇洛詫異。

“難道你明天不是要去給伯母上墳嗎?”然後便推著她,讓她快點去睡覺。

大年初二上墳,這是他們小鎮的習俗。蘇洛跟傅微瀾一早便開著車從李瓊家出發了。他們現在鎮上買了上墳所需要的東西,鞭炮,紙錢,蠟燭等等。

到了之後,蘇洛將香跟蠟燭點燃,插在墳前,然後一跪三叩首的行完禮。傅微瀾站在她身旁,跟著她亦步亦趨,心誠。待紙錢快要燒盡時,蘇洛將買來的白酒全倒在了上麵。遠處也有其他人家在上墳,不一會,幾處鞭炮聲齊響,煙霧飛升到空曠的上空,仿佛與親人短暫的相聚。他們又飄遠了,飄到了世界的另一端。

那天,站在薛慧的墳前,傅微瀾問她要不要把墓修葺一翻,再立一塊墓碑。她搖搖頭,說道:“下次吧。”不修,是因為她囊中羞澀,捉襟見肘。因為九天被北冥集團收購,她拍電影的酬勞全部散於了被林簡之開除的員工,而回去又即將麵對每個月的高額房貸與開支。而眼下她並沒有新的工作安排。她有將碧落年華的房子出售的打算。那套房子是她進入演藝圈第三年買的,足足攢了三年的錢,才湊齊了房子的首付。裝修進去還未住到半年,誰曾想,光景變化如此之快。竟然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蘇洛彎身將薛慧墳前那幾株小草扯掉,扔在旁邊的空地裏:“回去後,我什麼時候可以工作?”

“回去之後,先結婚再談工作。”

結婚不就是半天的事,一張結婚證而已。蘇洛開口道:“民政局初幾上班?”

傅微瀾蹙眉:“你說的結婚隻是辦一張結婚證而已?”

“不然呢?”她看了看躺在地下的薛慧。想著,如果薛慧知道了自己為了對付一個蘇為理,對付陸家,而賣了自己的婚姻,會如何?自己的母親,她似乎從來沒有看懂過。當年,蘇為理出軌,她看著薛慧,想到的第一個詞是可憐,漸漸地就變成了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