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4月3日 蘇城書店(1 / 1)

對了,蘇澤家的書店我不得不說一下,因為這裏幾乎承載了我大部分正經的少年時光。

在網絡和電子設備還不發達的00年代,學生們的課外讀物和學習資料基本來自書店。

蘇澤家的店就開在離學校不遠的學士路上,因為競爭激烈生意也說不上太好。離開學校之後我就很少再去那條路了,偶爾經過時店幾乎拆了大半,包括蘇澤他家。網上購物的便捷性讓這些實體店的生意越來越難做。

街邊的景物不斷與我腦海中它們十幾年後的樣子重合又消失,一路下來如走進時光隧道般恍恍惚惚。

我似乎一直沒提過穿越之前的事,什麼時候穿越的?為什麼會穿越?穿越發生了什麼?這些我早在回來後的一個星期裏就想過無數遍,答案始終隻有一個,睡著睡著就穿越了。說出去都覺得太兒戲,太沒有技術含量。所以我到現在還覺得自己在做夢,說不定哪天醒來我又變回了三十歲的王蜀黍,和我的右手過著平淡性福的生活。

我兜裏揣著兩塊蘿卜絲餅找到記憶中那家店,遠遠的就看到蘇澤的臉被貼在櫥窗上最顯眼的地方。原來蘇澤早就學會了為自己代言。

說是正經的少年時光其實也不太正經,我在這裏看過最多的就是故事會,萌芽,讀者之類的雜誌,從來沒買過一本學習相關的參考書。

蘇澤一個人在店裏,也不用打招呼,他一定在做那些我連題都看不懂的奧數。

我分了個蘿卜絲餅給他,他遞給我一本最新期的故事會,這方麵我們倒是十分默契。我能這樣在他家的店裏呆上一天,看完的雜誌他還可以繼續拿去賣。

今天放學很早,我約了小豬去大西橋下麵那家超市買零食。近二十年枯燥無味的學習生活中,春遊簡直就是一股清流滋潤著我們這些莘莘學子。

我對春遊抱有一種特殊的情懷,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吃。老媽最見不得我吃零食,我在家就是偷吃包辣條都得把包裝袋扔到街對麵的垃圾桶裏。春遊不一樣,我是拿著公費吃,吃的明目張膽,吃的理所當然。

小豬見我什麼東西都拿兩份有些羨慕地看著我,“王淼,你怎麼吃什麼都不胖呢。”

“遺傳吧。”這是實話,你們沒見過小豬的爸媽,全菜市場最重量級的兩個人物。

當然這裏麵不全都是我的。

早上出門的時候正好看見蘇澤他爸在院子裏掃地,我打了聲招呼。他爸問我明天是不是春遊,又憨笑著塞給我一點錢說是幫蘇澤買些喝的。

我肯定是不負所托買到最後提都提不動,這個時候的農夫山泉喝起來還真有點甜,我買了好幾瓶。小豬家離學校近,我想著先把東西放他那,否則全拿回去肯定被老媽念叨一晚上別想睡。她生怕我吃垃圾食品吃成個腦癱。

小豬家經濟條件不錯,很早就搬出村子在鎮上買了小區房。去時正好在樓下遇到小豬爸媽,他爸上來就在小豬臉上捏了幾把,手臂輕輕用力就把我們手上的東西和小豬一起扛在肩上。

我該怎麼描述眼前的場景呢?大概就是殺豬的扛著一隻樂得直蹬腿的小豬吧。

可惜小豬下一秒就樂不起來了,他媽從褲腰帶上係著的錢包裏抽出一張快被揉爛的小紙條,嗓門大的整條街都能聽到,“敗家子,你怎麼還送了個一折的,咱們家生意還做不做了,你肉還吃不吃了。”

“媽!那是你未來兒媳婦的。”

不用想,那打折券一定是劉豔的。好你個小豬,我可兩輩子都沒收過你低於八折的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