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拿擔心煤油燈裏的燈油不夠,又給添了點油。
添完之後我們繼續給另外半邊點,點著點著,我突然就聽到祠堂外邊好像有人在哭。
起初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我停下手裏的筆想認真聽一聽,那聲音又沒了,這麼來回三四次,我心裏也毛了,停下手裏的活兒問陸飛和二拿:“誒,你們聽到沒聽到什麼聲音?”
陸飛和二拿也停下手裏的活兒,看了我一眼。
二拿搖了搖頭:“沒聽見啊,你聽到什麼了?”
我又看向陸飛,陸飛也搖了搖頭表示沒聽見。
“嗚嗚嗚……”
我正想說話,那哭聲又來了,這次我敢保證陸飛和二拿也聽見了,我們仨立刻警惕了起來,站在原地沒動換,但是心裏都發起毛來。
祠堂裏的一切都很正常,蠟燭和煤油燈都燃著,蠟燭照著周圍的紙人,在窗戶上牆上投出各種七夕古怪的形狀,好像整麵牆上站著無數紙人似的。我心裏不由得打起鼓,衝陸飛和二拿打了個手勢:“走,出去看看?”
陸飛和二拿點了點頭,我們仨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那哭聲又沒了。
二拿皺著眉:“邪門了,怎麼沒了?”
我咽了口唾沫:“會不會是村裏的人?”
陸飛搖了搖頭:“不應該,哪個村子裏的人大半夜不睡覺在外邊哭?”
我心說指不定是村子裏的哪個婦女跟男人吵架了,一氣之下跑到外邊來哭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你哭歸哭,別特麼嚇唬人啊,這荒山野嶺的就我們仨人,還有一屋子的紙人跟個死人,這特麼不是要嚇死人嗎?
我心裏想著,那女人的哭聲倏然間又傳了過來,那聲音時遠時近,時高時低,一時間也挺不準確到底是從哪兒發出來的。
我咬了咬牙:“走,出去看看,與其這麼提心吊膽,還不如出去看看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是人是鬼咱們也牽出溜溜!”
二拿也是這個意思,其實人的膽子遠遠要比我們自己想象中的大多的,鬼沒啥可怕的,可怕的是人自己的想象,什麼孤魂野鬼的見了也就沒什麼怕的了,怕就怕是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這腦子裏邊一想,那就要命了。
我和二拿正準備往外走,卻被陸飛一把攔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今天晚上的任務是守夜,不能讓棺材前頭的煤油燈滅了,外邊管她誰哭呢,萬一我們一走這煤油燈滅了,這事兒可比外邊哭的那個事兒大。”
我一想也是,萬一我們剛一出門這煤油燈滅了,那可就麻煩了。
我又仔細聽了聽也沒動靜了,就擺了擺手:“走吧,幹活兒。”
剩下的紙人都是些丫鬟啊啥的,陸飛我們倆已經點了一會兒了,也算是熟能生巧,再點起來比之前速度要快的多,順溜的多,我和陸飛負責點眼,二拿負責把我們點完眼鏡的紙人背對著門口放在牆根。
再回來點眼睛的時候,那女人的哭聲沒了。
我舒了口氣,心說肯定是村子裏的哪個女的跟家裏的男人吵架了,哭夠了也就回去了。
我心裏剛這麼想,耳畔驀然又傳來抽抽搭搭的哭泣聲。
這次聲音一響我渾身立刻毛了,臥槽剛才那聲音離我們還有段距離呢,現在這聲音再一聽,好像就在祠堂外邊似的,太近了!
我抽了口冷氣,二拿跟陸飛倆人也都停手了。
此時整個祠堂裏的紙人就剩下三具還沒有點眼睛,其餘的全部都背對著我們靠牆根排好了。
“嗚嗚嗚……”
小風裹著那女人哭泣的聲音飄進祠堂裏,我臉都白了,問陸飛:“怎麼著?出去看看吧?我覺得這聲兒不大對勁啊。”
陸飛也站了起來:“走,出去看看!二拿你在這裏看著,別讓煤油燈滅了。”
說完陸飛衝我招了招手:“走,咱們倆出去看看。”
從靈堂裏出來,那哭聲越來越清晰,好像就在耳邊響起的。
我們倆躡手躡腳的出了門,站在祠堂門口看了半天,周圍也沒人啊,我拉著陸飛往旁邊又走了走,照舊還是沒人,那哭聲也沒了。
正當我懷疑是不是有人搗鬼的時候,驀然一瞥,我就看到祠堂後邊的那坑裏,竟然站著一個黑黢黢的影子。
我二話沒說拿著手裏的手電筒往坑裏一照,我頓時嚇的嗷了一嗓子!
“臥槽,他媽的什麼玩意兒!”
我嗷完這一句,手裏的手電筒也嚇掉了。
那坑底站著一個穿著一身紅的女人,剛才那手電筒剛好照到那女人的臉上,我看的清清楚楚,那女人的臉尖尖的,臉色煞白發青,兩邊臉蛋上還塗著紅胭脂,乍一看像是靈堂裏的紙人!
媽的,這紙人複活了?啥時候跑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