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石雖然心頭還掛念著自己的兒子,但是也知道我老爹這麼做是為了救他兒子,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後,他心一橫,心道哎,白三石啊白三石,人家為了你兒子不惜在此等候,你卻一心想著要回去,既然武兄說此處有妖邪,我若回去也是救不了兒子的命,留下來倘若真遇到這水裏的東西,自己憑著一膀子的力氣還能幫上忙。
心裏這麼一想白三石的心也穩下來了,就跟著我老爹倆人蹲在池塘邊上等天黑。
我老爹知道他心裏掛念自己的兒子,便說:“白兄不用擔心,你兒子今日命不該絕,等入夜這水底的東西必然顯身,我隻需將這東西送回該去的地方,再同你一起回去看你兒子,放心就是。”
白三石歎了口氣:“多謝武兄,若不是你,我當真不知該如何。”
兩個人閑話說了一番,白三石也知道我老爹有個兒子,此次來川地到下苗村是有事要辦,聽說我老爹也有個兒子,白三石話也多了起來,兩個人紛紛說起自己的家庭狀況,不過我老爹倒是沒有詳細,那時候村子裏還處於黑暗時期,有些東西並不能見人。
兩個人閑話下來眼看也天黑了,這條路本身行人就不多,一到入夜更是人跡罕見。
太陽西沉,月從山出。
等到月掛中天時,天空中也不知哪個方向驀然飄來一片烏雲,這烏雲追月,沒一會兒便把頭頂的月亮也遮起來了,大地一片昏暗,此時池塘周圍萬籟俱寂,除了我老爹和白三石之外,這方圓數裏估計也沒一個活物。
我老爹說一到入夜這水裏的東西就會出來,此時已經是天黑,白三石倆眼睛死死的盯著池塘當中,心卻提到了嗓子眼兒。
這白三石平時膽子也不小,要說在火車站遇到個把不講理的人,打架動手也是有過的,但是到底是凡人百姓,小時候聽說過不少這山野怪事,可是要說經曆的話,這還是頭一回,心裏自然覺得害怕。
這水底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
是淹死的過路鬼?
還是這池塘裏頭本身成精了的魚蝦?
聽說這這些東西可都長著血盆大口,一張嘴能把人的腦袋頭吞進去,要是這東西真出來了,憑我們倆能把這東西給弄死了?
心裏胡思亂想著,白三石就把目光投向了我老爹。
隻見我老爹蹲在旁邊,一隻手順著自己的肋下就朝貼身的布包裏摸了進去,不大一會兒就摸出一把紅色的東西來,那時候白三石也不知道那一把紅色的粉末子是朱砂,心說看這架勢這位是要拿這一把紅粉捉這池塘裏的東西?
白三石也不敢問,正思索著呢,就感覺這麵前的水坑裏有動靜。
往日他來的時候雖然也是天黑入夜,但是都拿著手電筒來,這池塘邊上就有蝌蚪,所以他從來都是在邊上拿著桶撈一桶水,這水裏就有蝌蚪,撈一桶就回家了,從來也沒往這池塘中間看過。
可是這會兒工夫,烏雲打開,頭頂上的月亮透出來一瞧。
這池塘中央竟然咕嘟咕嘟的開始往外冒泡,好像是火灶上放著的一壺水開了似的,與此同時這冒上來的泡在空中碎裂,那泡中竟然是一股股的黑煙。
那黑煙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隨著一個個水泡在水麵上炸開,這水麵上立刻就彌漫起一層的黑色霧氣,這霧氣把整個水麵都漸漸遮住了,乍一看雲裏霧裏十分瘮人。
看到這一幕白三石腦門上的汗都下來了,他連連往後倒退了好幾步,指著那池塘中央說道:“出來了,水底的東西出來了!”
我老爹當然也看見了這些,隻是他默不作聲,雙眼比天上的烏雲還黑,這一雙眼睛就盯著池塘的水麵。
那水麵上的水泡炸裂聲,咕嚕咕嚕的冒泡聲越來越大,沒一會兒整個池塘都被一層黑色的霧氣給填滿了,我老爹往後倒退一步,等那天空中的月亮再度被烏雲遮了一半時,就聽見這水裏嘩啦啦一聲水花翻響,那池塘中央的黑霧擴散開來,就見一個人頭緩緩的從池塘中間的水底冒了出來。
白三石嚇的心都都停了半拍,嗓子裏不由自主的嗷嘮一聲,我老爹眼疾手快一步衝到白三石跟前,伸手就捂住了白三石的嘴,這一聲就憋在白三石的嗓子裏沒出來,我老爹壓低聲音道:“你別說話,爬到地上,我不叫你起來你別起來!”
說話間我老爹把白三石往地上一摁,白三石渾身如同篩糠似的,生怕自己不小心喊出來,趕緊捂著自己的嘴巴在旁邊的地上匍匐趴倒。
嘩啦!
正在此時水中又是一聲巨響,白三石捂著嘴巴眯著眼睛朝那水裏看去。
那水中的人頭已經浮出水麵,那腦袋的長發和水草糾纏在一起搭在臉上看不清楚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等那肩膀緩緩的頂出水麵時,白三石心差點兒沒從嗓子裏跳出來,那哪兒是個人啊,那分明是個蝌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