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風天還沒過,天氣反複無常。
窗外的風雨漸大,延伸至窗前的常青枝椏拚命敲打窗欞。
蘇喬安就是在這時候將手抽回來的。
她動作自然且隨意,讓人挑不出錯來,“這句話我會記住的。”
對此,蕭時安收回手,不置可否。
“聽說蘇家把你的學籍轉到了C大,快開學了?”蕭時安隨意換了個話題。
蘇喬安應了聲,“受台風影響,推遲了幾天。”
“讀大幾了?”蕭時安看上去還挺關心。
“大二。”
“之前的學校是哪兒?”
蘇喬安看他像查戶口似的,將她的基本情況問了個遍,非但不惱,還挺配合。
她說了個學校名,然後笑了下:“挺普通的學校,和C大沒法比。”
蕭時安沉吟一聲,他得到的答案和讓人去查的資料,基本一致。
聞言,他笑起來:“你之前的大學也是一類院校,看來你的功課還不錯。”
蘇喬安但笑不語。
事實上,她隻在那個大學裏空掛了個學籍而已。當初義父怕蘇卓毅給她辦轉學時看出端倪,親自派人操辦的這件事。隻是不能說罷了。
蕭時安沒在她臉上看出什麼特殊的表情,繼續問她:“報的什麼專業?”
“文物鑒定與修複。”
蘇喬安看似隨意的回答,卻讓蕭時安的心裏微微一跳。
即使程家現在改姓蘇,但C城不少人都知道,當年南北世家中的程家,是以古玩文物發跡的。
蕭時安玩味的看她:“女孩子倒是很少有學這個的。安安,你這是想要延續家學?”
“不是。”蘇喬安坦率的搖頭,認真回答,“是興趣。”
半晌,蕭時安看著她,吐出簡單的三個字。
“挺好的。”
……
暴雨不休,影響了天光。
下午三點多,別墅裏的水晶燈就全都打開了。
季墨尋穿了件幹淨的白襯衣,屈膝坐在飄窗上,一手翻著手機。
“嘶,老季,這麼閑?”白朗冒雨進門,接過管家遞過來的毛巾,隨意擦擦被打濕的頭發,再丟回去,“平時哪次我來你不是在打電話,就是在視頻會議。怎麼今天這麼有空,主動約我攢局?”
被調笑了幾聲,季墨尋都沒什麼反應,依然在認真翻手機。
白朗覺得奇怪,長腿一邁,好奇的探頭,嘴裏嘀咕著:“看什麼呢這是——我艸!”
實在不怪他爆粗口,季墨尋手機上接連四五張,全是照片。
還都是蕭時安和蘇喬安的牽手照。看起來親密無比。
季墨尋幹脆把手機往他麵前一擺,“好看麼?”
“別說,這幾張拍的還挺好。”白朗瞅著季墨尋的臉色,發表了下意見,“畫麵清晰,角度刁鑽,氣氛看著也不錯……”
見他一張俊臉徹底沉了,話鋒跟著急轉:“這特麼誰發你的?故意的?要不要哥們去……”
“蕭時安。”
季墨尋似笑非笑。
“……啥?”白朗乍以為聽錯了,仔細瞅了幾眼屏幕,“這不就是封匿名郵件麼,你怎麼知道是他?”
季墨尋笑了下,幹脆鎖了屏。
沒回答白朗的問題,但季墨尋心下卻肯定是他。
白朗撓了下頭,覺得今天這事兒可能有點大。
於是帶了點小心的問:“老季,要不然你給嫂子去個電話,探個口風?”
季墨尋沒應他,反問道:“讓你叫的人都叫了?”
“你吩咐的,那肯定都叫了啊。”白朗笑了聲,“關小六那家夥說晚上帶點兒壓箱底的好酒過去。老季,晚上定哪兒?”
丟下手機,季墨尋挽起袖口去桌上摸了支煙隨意夾著,舉手投足間盡是瀟灑。
“暗夜。”
這兩個字才出,白朗一副見鬼的表情瞪他。
“老季,你氣糊塗了?咱們跑他們南派的場子裏去消費,給他們提升業績啊?”
“不是。”
煙霧彌漫的瞬間,季墨尋幹脆的否認。
白朗不知道腦補了什麼,有點兒抓狂:“那你攢局定到暗夜是幹嘛啊?”
“砸場子。”
幹脆利落的三個字,出口時猶如利劍出鞘,錚錚作響。
以至於震的白朗有些發蒙。
“去不去?”季墨尋冷冰冰的問。
白朗咬牙:“去!”
看他這幅狠下決心的表情,季墨尋叼著煙嗤笑,“你不是向來討厭蕭時安麼,怎麼今天這麼猶豫。”
“還不是因為我姐以前說過……”白朗沒說完,胡亂揉了把頭發,罵了一聲:“操!不管了,砸就砸吧,反正白淩也不在了……”
瞥到季墨尋冷到黑沉沉的眸子,白朗自覺的閉嘴,收了音。
半晌,季墨尋摁滅還剩一半兒的煙,低沉的嗓音暗暗沙啞,聲線比平常更好聽些,卻帶著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