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旋身倒進銀灰皮毛裏, 拉過白鼬皮小毯子,她望著天花板。
那個聽說他們會久住的皮草商人,向他們推銷這張大的嚇人的北原狼皮草時說, 這是由十二匹狼皮鞣製的, 就算不鋪在床上, 用來當做地毯都可以,這位美麗的小姐可以在室內光著腳踩。
傭兵當時好笑地回頭看了看她。
她說買。
於是商人就送上來了。
倪克斯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
她聽到響聲的時候, 傭兵正在房間的桌前卸下裝備。
他帶著一身血回來。
她側頭去看他。
傭兵脫下衣服,準備衝洗換一身。
他怕血腥味會讓她不舒服。
惡龍叫住了他。
傭兵讓她休息,他去把血跡洗掉。
她不讓。
遠遠地指揮他回來陪她。
傭兵本來懶得理。
少女糾纏一會後發現沒有用。
他將被血濺染的衣衫丟在地上就要離開。
於是她扭頭埋進枕頭裏假裝抽泣起來。
傭兵不得不退了回來。
他徹底沒了辦法,“……你沒有一刻是消停的。”
惡龍想。
傭兵好像從認識她後,總是很好說話。
他對別人話就很少。
對著她就脾氣很好。
他會調侃她, 哄她,在巨龍大人吹噓自己的時候,還會配合的誇讚。
傭兵似乎還在記恨她拆穿他的話。
倪克斯背靠他懷中, 把他的大掌扯在手裏玩。
少女比了比兩人手的大小, 撇了撇嘴。
傭兵就勢和她十指相扣。
她仰頭去瞅他。
傭兵這會正閉目養神,好像和他沒有關係。
惡龍轉過身來和他麵對麵。
她認真地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傭兵閉著眼睛,聽到她枕著自己的臂膀輕輕感歎:“真好。”
這是今天第二次聽到這個詞了。
他睜開眼睛, 神色中帶著詢問。
少女眨眨眼睛, “身材。”
傭兵嗤笑。
“討好不管用。”
惡龍抱住他。
傭兵歎氣, “越來越黏人了。”
兩人安靜了幾分鍾。
他們頭靠頭地小聲聊了一會。
無非就是倪克斯的狀態如何,古老魔法對她的影響這些瑣碎。
她覺得這些都還好。
他們再一次陷入沉默。
惡龍港仿佛她還是小貓小狗的形態時那樣,下巴墊著雙臂,趴在他的胸膛上。
龍裔能夠感受到巨龍最後的脫胎換骨後,魔力變得更加危險,無法探查, 深不可測。
她赤金色的豎瞳在黑暗中發著微弱地金光。
這雙針瞳就這樣盯了他有一會了。
傭兵看著這雙不停微微收縮的針瞳,覺得它看起來有些……可怖的神經質。
“你會變心嗎。”
惡龍向它的天敵發問。
天敵說:“不會。”
惡龍略抬高腦袋注視他。
“你最好不會,否則那一天我會送你下地獄,用世界陪葬。”
它咬了上去,凶狠又親密。
阻礙褪去。
肌膚相貼。
氣息灼熱。
他們如此之近。
每一絲微不可聞的呼吸的聲音,都是迷醉的毒藥。
少女陷進巨狼的銀灰皮毛中。
傭兵在她的上方含著笑意欣賞了一會。
他忽然開口,“第一天見到你的時候,你就臥在層疊的野獸皮毛裏。”
她看著他慢慢附身,在她耳邊輕輕讚歎,“襯得你那麼美。”
溫熱的鼻息撲打在她的脖頸。
她別過腦袋,頸間是他耐心的吻,一個接一個地落下來。
晚風從露台拂過。
一扇扇大開的門與間間相連的房間中,迷幻的紗簾此起彼伏的在風中起又落。